待到场中重新安静下来，前排
慎到站
起来，“请问夫子，天下动荡，根本却在于何处？”慎到乃法家名士，也是稷下学宫大宗师之
。他这问，却是在搜求为政之根，看孟子如何作答，是执法？还是守礼？
孟子朗朗笑，“天下动荡杀戮，皆为人之本性日渐丧失。人性本善。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羞恶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恻隐之心，仁也。羞恶之心，义也。恭敬之心，礼也。是非之心，智也。仁义礼智，非由外烁也，人固有之也。此乃人之本性。人性犹水之就下。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激水拦截，可使水行于山，然则非水之本性也。濡
题定会使正人君子孟夫子难堪回避，那就等于儒家自相矛盾而宣告失败。孟子弟子们顿时片紧张，觉得这淳于髡未免太得刁钻。
孟子却喟然叹息，“儒家之礼，以不违人伦为本，以维护天理为根。男女授受不亲，人伦常礼也。嫂嫂溺水，非常之时也。非常之时，当以天赋性命为本，权行变通之法，援之以手，救嫂出水。否则，不违人伦而违天理也。”
淳于髡急迫追问：“既然如此，天下水深火热，甚于妇人溺水多也，夫子何不援手以救，而终致碌碌无为乎？”
这显然是在讥讽孟子生奔波而终无治国之功。士子们片大喊：“问得妙极！”
孟子却是不恼不忧，坦然回答：“妇人溺水，援之以手。天下溺水，救之以道。儒家奔波列国，传播大道，虽未执国之政，却也广撒仁政于天下，何谓碌碌无为？若蕞尔之才者，思得策，用得计，于天下不过九牛之毛，与儒家之弘扬大道，何能同日而语？”
“好——！”“彩——”掌声与喝彩声雷鸣般响起，淹没孟子声音。
淳于髡拱手高声道：“孟夫子才学气度，自愧弗如！”
会场正中个年轻士子霍然站起，“孟夫子方才说到，谋划于庙堂者乃蕞尔之才，传播大道于天下，才是援手救世。敢问孟夫子，天下万物，何者为贵？何者为轻？”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孟子似乎没有丝毫犹豫。
全场不禁肃然安静。孟子论断不缔是振聋发聩之音，使天下学子们大是警悟。且不说自古以来贵贱等级传统与沉积久远礼制法则，就凭身后坐着国王，而孟子本人和所有士子样都期盼着国王重用这点，孟子敢于如此坦然自若讲出这论断，其胸怀与勇气，都不能不使人肃然起敬。良久，场中再次爆发出雷鸣般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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