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道:“囤里有麦子,柜子里有钱,这些都是谁?等两腿伸上西天,这些家业能带到棺材里吗?还不都是你们?”
鲁璇儿垂首肃立,大气儿也不敢出。
吕氏气哄哄地站起来,走到屋子里,大声喊叫:“听着,明儿个,炸油条,割烧肉,煮鸡蛋,杀鸡,擀单饼,包饺子!不过,过有什用?上官家前辈子造孽,娶个二尾子,白吃饭不生养,眼见着就要绝后。省下给谁呢?造吧,造光拉倒!”
鲁璇儿捂着脸哭起来。
上官吕氏更大声地骂着:“还有她奶奶脸哭!你白吃们家三年饭,公不给俺生,生个母也算你能,可你倒好,连个响屁都没给们放出个来。
将军命令小兵样,飞快地挪动着小脚,屋里屋外地跑。晚饭就在梨树下摆开,盏昏黄马灯,挂在梨树杈上,吸引来成群飞蛾,扑得灯罩啪啪响。饭桌上摆着盘杂和面儿皮、骨头渣子萝,、馅儿大包子,每人碗绿豆汤,还有把小葱,碗新酱。上官鲁氏心中忐忑,偷眼观察着婆婆脸色。饭菜丰盛,婆婆嫌浪费,拉着脸子嘟哝;饭菜清淡,婆婆吃着无味,摔筷子摔碗发脾气。做上官家媳妇真难啊!包子和稀饭在饭桌上冒着热气,铿铿锵锵干天铁匠家,此时显得格外安静。吕氏端坐在中央,她儿子和丈夫分坐在两旁。鲁璇儿不敢坐,垂首立在桌子旁边,等待着婆婆吩咐。
“牲口喂上吗?”
“喂上,娘。”
“鸡窝关上吗?”
“关上,娘。”
养你这样吃货干什?赶明儿就回你大姑家去吧。上官家不能因为你绝后!“
这夜鲁璇儿几乎哭到天明。上官寿喜折腾她,她逆来顺受。她哭着说:“俺管哪儿都好好,是不是你事呢?”
上官寿喜骑在璇儿身上,骂道:“母鸡不下蛋,反倒埋怨起公鸡来!”
吕氏喝大口绿豆汤,发出呼噜声巨响。
上官寿喜吐出块骨头渣子,不满地嘟哝着:“人家都割猪肉包饺子,咱家吃骨头包子,像狗样……”
吕氏把筷子猛地拍到桌子上,骂道:“你,也有挑饭吃资格?”
上官寿喜道:“囤里有那多麦子,柜子里有那多钱,留着干什?”
上官福禄帮腔道:“儿子说得对,是该犒劳犒劳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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