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点头赞同。
“潘藩台为人也忠厚本分,季高、岷樵都是多年老朋友,这个顾虑不必要。至于湖南吏治,说来确腐败。但是,涤生兄,眼下中国十八省,哪个省吏治又不腐败?天下乌鸦般黑。除非不做事则已,既要做事,就无可选择之地。东坡问贾太傅:‘然则是天下无尧舜,终不可有所为邪?’嵩焘借这句话问仁兄:‘然则是天下无乐土,终不可有所为邪?’”
曾国藩不觉笑起来,指着郭嵩焘说:“唐宋八大家,就只有你读得活!”
“涤生,你莫跟兜圈子,什热孝在身,什湖南吏治腐败,都不是你不出山主要原因,知道你顾虑在哪里。”
“在哪里?”
之外样子。”
“涤生,你看看,如果你坚不受命,恭王和肃学士会怎想呢?”
曾国藩低头不语,良久,轻轻地说:“筠仙,跟你说句实话,从未跟张中丞、潘藩台他们打过交道,不知道彼此好不好相处。你也知道,湖南情形是积重难返。这人性子急,今后与湖南官场亦难相得。”
“要说张中丞,此人最为爱才,为人又极坦诚。他不受苞苴之事,你应该知道。”
“张中丞之清廉,确古今少有。”
“今世知你者莫过于。”郭嵩焘狡黠地望曾国藩眼,“你是担心长毛不好对付,怕万不能成功,半世英名毁于旦。”
“哈哈哈!”曾国藩大笑起来,既不首肯,也不否定。
“涤生,跟你打个赌:莫看眼前长毛势大,嵩焘料死他们不能成事。”郭嵩焘伸出只手来,放到曾国藩面前,做出个击掌样子。国藩仍坐着不动,不露声色地问:“何以见得?”
郭嵩焘将他这些天来,苦苦思索而得出认识搬出来:“长毛起事有个致命弱点。其所依靠者拜上帝会,所崇拜者天父天兄;信耶稣异教,迷《新约》邪书;所过之处,毁孔圣牌位,焚士子学宫,与中华数千年文明为敌,已激起天怒人怨。凡孔
“‘当文官不爱财,再平庸亦是良吏;当武官不怕死,再粗鲁亦是好将。’这话是你说。凭此端,即知张中丞品性。涤生,你大概不知季高是怎到长沙吧?”
曾国藩摇摇头。
“这是个令人捧腹故事。”
郭嵩焘将这次在长沙听到计赚左宗棠事,绘声绘色地讲通,果然令曾国藩大笑不已,说:“季高此事,今后真要给他刻上墓志铭,让后世子孙都知道他左三爹爹是如何受骗当师爷。”
“用手法虽是骗,但心却至诚可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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