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刀刀亲手片下他们血肉,剖开他们肚子,往里头填满麸糠和野草。
但是尘不染神,哪里见得这样污浊血腥场景呢。
赵璴齿关缓缓地收紧,在平静之中略微震颤着。
他强忍着心疼和,bao虐,手下还小心地控制着力道,生怕握伤方临渊。
片刻,他轻轻抚着方临渊手臂,开口时,声音轻柔而和缓。
他想象不到……从去年秋天到今年开春,大半年时间里,他们性命在饥馑中被熬空,瘦成把枯骨而死之后,还会被安上逃兵名头。
“他……他们怎能……”方临渊说不出话。
却见赵璴手慢慢收拢,握住他手臂。
他不知道隔着张简陋木桌,赵璴此时有多想抱住他。
他只能感觉到,通体寒冷之下,唯独握在手臂上那只微凉手,传递来力量是温暖。
银两,就都会流进主将口袋里。
“可是……”方临渊搁在膝头手有些哆嗦。“万事发,那可是几十上百条人命,他根本兜不住。他前程,不是比这些银子贵得多吗?”
赵璴看着他。
他不想让方临渊听见这些。
他自幼在宫禁里见惯这样事,知道方临渊所在乎公道、天理和人命,在皇城与朝堂里,都是明码标价,可随意交换买卖货品。
“你放心。”他说。“有你在,他们必会被绳之以法,付出应有代价。”
——
天将明时,方临渊才堪堪睡着。
赵璴无处可去,方临渊便挪下榻上小桌,要自己去睡榻,将床腾给
“他只要做下这样事,就定会留下痕迹。”只听赵璴说道。“既被你发现,他逃不掉。”
方临渊并不知道自己此时模样看起来多让人心颤。
熬夜眼睛有些泛红,眼里情绪是战栗而破碎。
他在因着旁人生死而痛苦,宛若云端垂目神明,悲悯、脆弱,却又圣洁得高不可攀。
赵璴在这刻想要告诉方临渊,待将那个主将捉拿定罪,罚入天牢时候,他可以带着方临渊去看他们。
片刻,他声音都放轻些,缓慢而柔软,像是生怕惊扰谁。
“很容易。”他说。“军中不乏孟诚这样人,只要有人起义、作乱,那叛逃与伤亡数字,就是都可以更改。”
说着,他伸出手,缓缓落在方临渊手臂上,安抚般。
“你看,落草为寇逃兵数量,到现在不都是数字模糊百余人?那三十七条性命,充入这些匪众里,也不过是个零头罢。”
方临渊浑身都是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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