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真被捋顺皮毛,满腔戾气也在此时渐渐地消散去。
“嗯。”片刻,他缓缓说道。“派人去,他此时定已自顾不暇,不会再打扰你。”
赵璴只觉自己这句话干巴巴,直白得过于笨拙。
可他却看见,方临渊笑。
双眼笑成月牙,月牙当中微光轻闪,像是广寒宫上晶莹玉瓦。
却在这时,只手覆在他手腕上。
赵璴微微偏头,便见是旁边方临渊。
他手隔着衣料,按在他手腕上,双亮晶晶黑眼睛正专注地看着他,眼中满是平和安抚,像是落在火焰上、细碎轻柔雨。
“有这样亲人是件很麻烦事。”只听方临渊说道。“不理他就行,你也不用为他生气。”
……方临渊看出来?
临渊好奇。
眼看着周围没人,他就问赵璴是怎回事。
原是这些日陛下派人去江南巡按事。自从外室东窗事发之后,窦怀仁在家中便鸡犬不宁。
这会要派大批官吏出京,他便找到赵璴这儿,非要赵璴将巡按使职位给他,好让他带着外室和幼子去江南逍遥些时日。
这是赵璴布下之局重要环,怎会让他搅局呢。
“这不就行。”只听方临渊这样说道。
“况且,还拿他跟你换道蟹粉豆腐呢,如此算来,是小赚。”
作者有话说:
赵璴眼睛里火变成小爱心:老婆好可爱呜呜!
赵璴向来知道自己发怒模样是很阴森可怖,也自认素来藏得很好,小心地未曾让方临渊觉察过。
他时有些微怔,看着方临渊片刻,缓慢却诚实地说道:“可他在寻你麻烦。”
“你不是都说,他不会再烦到吗?”却见方临渊说着,按在手腕上那只手轻轻动动。
是种抚摸地动作,平缓地捋着,下下地顺过去,像是在抚摸某种小动物毛发般。
这动作分明有些幼稚,但对赵璴而言,却似乎有用极。
“原是这样?”方临渊听得都觉奇异。“所以这位窦大人便寻到卫戍司来闹?……此等行径,怎跟孩子似。”
赵璴冷淡地勾勾唇角。
可不是孩子?窦丞相与窦夫人为他保驾护航几十年,临还要冷宫里窦清漪接着保护他们废物儿子。
若非留着他条性命还有些作用……
赵璴眉目微沉,搁在桌面上手缓缓捻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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