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随声踏进厅门。来人干瘦矮小,比韩冈整整矮个头去,而方才那道如洪钟般声音,却是出自于他口。瘦小身体上,面圣所穿朝服尚未换去。长脚幞头,黑犀腰带还有身代表六七品绿色官袍,宽宽松松套身。在腰带侧,还挂着个银丝绣小腰囊——银鱼袋。
韩冈躬身行礼,这名瘦削男子便是判流内铨事——陈襄。
陈襄进来后,谁也没理会。先走到桌边,低头看看刘易出给韩冈试题,又瞥眼脸色阵青阵白两名令丞,摇头冷笑声,“难怪!”
刘易和程禹身
,其人未死,她本人认罪态度又好,减刑也是应当。
这桩案子在朝堂上闹整整年还多,发给地方朝报也刊载判决结果。普通人看不到朝报,就连县级*员都看不到——朝报般只下发到州中——但韩冈老师张载却是渭州军事判官,他能看到,也让学生们讨论过这个案件,韩冈当然也参加讨论。同学们看法不尽相同,去问张载,张载则用笔写个“仁”字,没有直接回答。
等到重生韩冈回想起这段记忆,闲暇时又跟王韶和王厚讨论过,两人所持观点都与韩冈相同,法令即在,依律行事即可——另外,王舜臣当时正好在场,他观点则正好相反,也直接粗,bao点——“这等毒妇,打死事!”
宋代法律,属于成文法,判案者虽说有定灵活权变余地,但主要还是依律条判案。既然法令清楚,当然好判。而且阿云案前后韩冈也是如指掌。当他再次面对登州阿云这桩杀人未遂案时,该怎判,甚至判词该怎写,都不是难事——标准答案就在心中。如果考官敢判错,闹到天子面前,都是韩冈占理。
看着韩冈振笔疾书,行行端正三馆楷书出现在纸页上。看着韩冈判词,刘易和程禹笑容渐渐收起,而脸色则点点地苍白下去。
“怎可能!!?”
两人在心中齐大吼,新近出来条令,韩冈介布衣怎可能知道?他才十九岁啊,怎可能向积年老吏样对法令概门清?!韩冈三份荐书中说他杀人、说他救人、说他惊人,就是没条提过他能判人!
“该怎办?”刘易和程禹面面相觑。韩冈过关斩将,走得顺利无比。这下……该怎向上面交代。
“怎回事?”
道洪亮声音突然间从门外传来。话声入耳,两人脸色不再惨白,简直是泛绿。他们点点地转回头,坚硬颈骨就像久未使用门轴般干涩,“陈判铨?!”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