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情很复杂。
程方雪是他老友,说到底,这是程家家事,他隐约听闻些,但不过多置喙。“私生子”是个上不台面身份,他不是程家人,不觉得是件严重事情。
看见这好年轻人,加上电影选角这件事,也总想关照下。
程不遇想想,摇摇头:
“十三岁……就自己过,有些事情如果需要大人出面,就班主任会帮忙签字。派出所说,开不孤儿证明,虽然户口本上只有自己,但是因为还有直系亲属在,他们让来敬城找爸爸。”程不遇说。
他声音清清淡淡,说出来也很平常,表情也没有丝毫不对劲,甚至他自己在有点高兴地吸着酸奶。
但桌上两个人,不约而同都不说话。
顾如琢抬眼望着他,有些怔忪。
程不遇不说,他也没法想象,孤儿寡母要在个遥远地方生活,是件多难事情。而个十三岁非婚生子突然失去母亲,又是件多难事情。
普通,看恋人出糗后眼神,有点宠溺和玩趣开心。
顾如琢:“…………?”
他以为自己在做梦,再看,程不遇又低头和胡轻流说话去。
胡轻流很喜欢程不遇,路都在跟他说话,聊聊,嘘寒问暖,问下他以前怎练,现在怎过,顾如琢完全插不上话。
“原来是这样,只回来三年是吗?”
少年时意气置气、主观偏见都已经消弭,但他确实不曾再往前看过,程不遇曾经过着怎样人生。
程不遇察觉桌上气氛像是有点沉闷,于是赶紧补句:“其实很好,初中念寄宿学校,老师很关照。”
不知道为什,他在同学间人缘总不太好,大概和他情感缺失也不无关系,很多人都受不他,要不是觉得他装腔作势,要不是觉得他虚情假意。
他确实不懂,也没什感觉,这久,唯个朋友还是大学里认识周小元。
“好,过来就好。”胡轻流又想想,“你妈妈那边,还有什长辈亲戚没有?来找过你没?”
饭桌上,胡轻流低声问道,“之前在哪里?”
“在江南,和妈妈起住。”程不遇回答得规规矩矩。
“哦,那现在怎没和家人起?看都是如琢在带着你。”胡轻流问道。
程不遇夹起个茄子块儿,愣下,他迟滞会儿,才说:“十三岁时去世。”
“哦……对不起,提到你伤心事。”胡轻流皱皱眉,眼底是显而易见心疼,“那还有两年,你个人过?你十五被接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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