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而听见少年人话音,刹那从沉沉困倦中惊醒,有什软软东西,细碎地扫过他脸颊。
他睁眼,怀里沉,容仪呼吸就贴到
相里飞卢停下动作,垂下眼,注视着他,却见这凤凰找半天都没找到。
他说:“知道,别找,继续给你梳。”
容仪却不干,他团在他身前,歪歪扭扭弄半晌,歪着脑袋去根根地找。
相里飞卢也就静静地等着,任由他在自己怀中拱来拱去。
夜已经很深,车夫、随侍都睡,外边只有细密雨声,和容仪模糊咕哝起,响成某种恒长频率。
凤凰羽毛轻而柔软,不像普通凡间鸟类,旦羽毛长大,羽管发硬。
凤凰毛柔软得近似于某些幼崽毛,很轻软舒服,赤金颜色在光下星星点点闪着光芒,是看就很暖和颜色。
这刹那相里飞卢走神,想到那个贯穿他半生、重复梦境:他坐在个幽暗封闭角落里,不清楚在干什,不记得自己是谁,而他袖子里蹲着只幼鸟,有着格外柔软触感,乖顺而温和。
他走神,怀里凤凰“啾”声,随后是少年人不满声音:“你弄疼。”
相里飞卢垂眼去看——他其实并没有用力,只是刚刚梳齿勾起片歪过来短绒羽,不留神,直接把这小片羽毛带下来。
相里飞卢昨天就被这只凤凰折腾得宿没睡,临行前又耗费精力与元神做佛塔结界,困意渐渐上涌,握着象牙梳手也渐渐地松。
只是困倦中他也还在想,想着或许想回答这凤凰话——既然从前也有人给他梳毛,也有至亲骨肉,那何不爱人?
何必与他纠缠到此。
只是没问出口,问或许也没什作用。
“找到!”
凤凰娇气,他是知道,他安静地说:“对不住。”
容仪也不跟他计较,他瞅着相里飞卢那双翠绿眼睛,忽而说:“娘和你样,虽然养凤凰养得很好,可是不太会梳毛。”
相里飞卢动作停停,他不欲答话,可是容仪却叭叭地跟着说下去:“在出生之前,娘是凤凰族里最好看那只凤凰,从来不愁有人给她梳毛。后面生出来,就成最漂亮凤凰,她总是跟生气,但又不许别人给梳毛,给羽毛梳断,她就会装着没这回事。”
“其实虽然有点疼,但是也没有关系,因为们是凤凰,有修复和重生能力。你看,已经长好。”
容仪抬起翅膀要给他看,可是他自己已经找不到那根被梳断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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