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澜不知道闻衡是为临走前九大人那句话困扰,还是在恼他方才险境中举动,总之他现在心情不好,或许需要自己静静,于是知心地自觉退开半步,低声道:“没事就好,——”
话没说完,闻衡突然抬手把他搂回来,微微俯身贴近他耳际。
范扬立刻扭过头去非礼勿视。
“不好,方才是险些累你以身犯险。”闻衡抱着他,修长手指落在后颈,温暖如影随形地笼罩薛青澜半身,叫人心软成团绒毛,“以后再不可这样,小疯子。”
薛青澜不是没被人骂过疯子,他已经习惯,但还是第次有人在前面加个“小”字,听起来毫无责备意味,反而像是拿他没办法,
得半边夜幕泛红,三人形迹很快被侍卫发现,高喊道:“贼人正向西逃,快追!”
时箭矢如雨,四处乱飞,薛青澜拉着魂不守舍闻衡,边逃亡还要边防着暗箭伤人,着实有些手忙脚乱。越近宫门守卫越多,眼看离宫墙不远,身后追兵撵上来,羽箭堪堪擦着头顶衣角飞过,薛青澜带着闻衡从屋顶跃而下,范扬落后压阵,忽然急喊道:“小心!”
三枚连珠弩瞄准闻衡后心激射而去,正逢两人身在半空,脚底无处着力,那箭来势又极快,躲都没地方躲。薛青澜听声辨位,反应极快,狠命将闻衡旁边扯,两人换个对儿,竟是拼着自己受伤也要保护他。
范扬在后面惊愕到呛口风,薛青澜心中却是片前所未有澄明。耳听得破风尖啸逼近,他正打算咬牙捱上下,腰上蓦然传来阵柔和力道。
闻衡总算是醒过神来,揽着他回手拔剑。黑布滑落,纯钧剑剑锋在月光下犹如镀层金,只听“叮叮叮”三声脆响,箭尖撞上剑身,被闻衡运劲弹落,反向疾飞出去,深深钉入殿前木柱之中。
追兵叫他吓得攻势滞,两人落在片稍矮屋顶上,范扬随即赶到,在前头引路,薛青澜居中,闻衡抖开长剑,挡住漫天箭雨,三人口气冲出皇宫,亦不在城中多做停留,连夜摸出城,找到范扬今日早早备在城外三匹马。
满城喧嚣喊杀都被他们抛在后头,城外旷野漆黑宁静,此时星月皎洁,明河在天,夜风吹拂过面庞衣角,说不出清凉惬意,令人在激烈奔逃之后,得以暂时停步,喘息片刻。
薛青澜松口气,解开面巾,神情还有些怔忪:“衡哥?”
闻衡单手提剑,淡淡道:“没事。”
朦胧月光下,纵然不蒙着脸,他表情也看不分明,只有唇角紧紧绷着,透出股克制冷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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