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静片刻,低头看眼迟莲稚气侧脸,又看看手中花束,最后无奈地说:“再乱喊称呼话,就不把迟莲借给他们玩。”
显真与他视线相对,二人忽然同时轻轻笑声。
那日浓云烈火烙刻在彼此心头伤痕,此后经年中绵绵不绝痛楚,都如时光流转后春风再度吹开花枝,俱在这笑之中释怀。
迟莲神魂还在成长时期,除小部分时间被仙君们带出去玩,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而且必须要回到帝君身边才肯安睡,哪怕中途离开会儿,他也会自动醒过来,以至于帝君现在主要事务就是□□——字面意义上“陪着睡觉”。
他和衣侧卧于宽榻上,单手支颐,另只手落在迟莲背后,有搭无搭地安抚着沉睡小仙君,披散乌黑长发落在身前,有缕被迟莲握在掌心里,好像那是什可以让人安然沉眠法宝。
到帝君手上,果然路上强撑着不肯睡小莲花立刻熟门熟路地爬进帝君怀里,也不知道该说他是挑还是不挑,伸手随便握,抓住帝君缕长发,贴着他颈窝就沉沉地睡过去。
帝君单手抱着迟莲,另只手还得拿着他带回来鸡零狗碎,显然已经被磨得没脾气。显真看着好笑,解释句:“这花是他问琼华苑仙子们要,在外面困得都快睁不开眼,还抓着花不松手,准备亲手送给帝君。”
帝君原本打算找个地方把花随手放下,听他这话,又收回手。显真唇角微微翘起,本正经地总结道:“今天琼华苑仙子们都很喜欢他,相处融洽,说欢迎小殿下下次再过去玩。”
帝君:“……”
也不知道是谁最先带起这股风气,现在满天庭神仙见面都不叫“迟莲仙君”,张口就是“迟莲殿下”,帝君从夫婿被迫升级成爹,心里着实有点不是滋味。
“殿什下。”他冷冷地道,“说过多少次他不是降霄宫太子,以后谁再乱传谣言,就……”
他语气顿下,像是突然卡壳,显真征询地望向他。
纵然避世,帝君仍是说不二帝君,个字会要人命天尊。他珍重人为天庭而死,没有迁怒已经是他对天庭最后宽容。这些年里他独自咽下痛苦与憾恨究竟有多深多重,旁人无从知晓,甚至随口句无心玩笑,仍能触痛他深藏于神魂伤口。
如果可以,他想把迟莲密不透风地保护起来,谁也不要见,谁也不能接近他,像保护自己魂魄样牢牢地将他圈在怀中,永远不再让他受到点伤害。
可是,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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