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得斯文,面上带笑,言语间处处周全,显然是先礼后兵之辈,那内侍竟如寻救星般,捉着他下裳,讨饶起来。
“大人……大人……小分文不取,分文不取!这乃是……乃是陛下吩咐奴才带出宫,如今用来孝敬大人,小绝无二话……”
“这点小财有何稀罕之处?倒是想为你指条生路,你若是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便下令开宫门放你出去,绝不截杀。”谢浚道,把地上银锭踢成数堆,“问你,皇帝现今身在何处?”
“这……这……小只知天子平日里宿在飞霜殿,如今宫中大乱,却是不知他去往何处。”
“飞霜殿?除皇帝,还有没有别人在里头?”
说破,言外之意却已昭然若揭,解雪时这次被掳进宫,冒称妃嫔,恐怕免不番*辱,他那性子刚极易折,旦动真怒,怕是宁可拼得玉碎,也要留得身钢骨在!
他费尽心思笼络袁鞘青,与虎谋皮,绝不希望看到是这样结局。
袁鞘青冷笑道:“他若是折于赵椟小儿之手,岂非苍鹰反遭雀啄眼?你要内侍——喏,来得正好!”
他手中长鞭振,只听鞭响如雷!
鞭梢破空击出,如臂使指,恰恰卷住来人脚踝,扯带间,令他踉跄步,骨碌碌滚下台阶。
“小……小有相好在飞霜殿里当差,说这些日子陛下都不许人靠近伺候,门窗锁得严严实实,这天家最忌讳奴才探听阴私,小哪敢……”
他介贪财小人,却在这关头搪塞起来,袁鞘青本就隐忍不发,闻言嗤笑声。
“谢大人,你这好声好气,
那人大为惊惶,急急用衣袖护着头脸,只是面孔微丰,白皙无须,显然是个颇有些脸面内侍,那腰带将肚腹扎得鼓鼓囊囊,形同怀胎七月,却并非脑满肠肥之故——
袁鞘青手腕疾转,长鞭破空而下,正抽在那高高隆起肚皮之上,只见外裳应声绽开,却如推倒银山般,马蹄银锭轰然泄满地,璨然生光,无不是登记造册过内府库银!
这内侍显然胆肥惯,乘乱中饱私囊,洗劫府库,谁知却是落进米缸耗子,尚未品鉴完这库银成色之美,转头便撞进这煞星手里。
“将军……将军饶命啊!奴才这便,这便吐出来,个子儿也不留!”
袁鞘青哪里肯听这蠹虫鬼话?正要发作间,却被谢浚抢先步,捡枚银锭,掂掂分量,温声道:“你挟这般重财,却并非等不肯留你条生路,这宫里处处都有刀兵之陷,你便是有命取,恐怕也没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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