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把窗子砸碎放走,后来听说被整得很厉害。”医生说,“这条命算是他。可惜十五年呀,连长相都不太记得。”
两个人走走聊聊,进寨子,却听到好大阵喧哗,像是有个高嗓门女人在急促地嚷着什。
两人赶忙去看,结果却看到豹子与名彝族农妇扭打正酣。
夏明若喊:“你做什?”
“还是个作家。”夏明若问,“写什?梅花党?少女之心?”
医生*笑,夏明若退步笑道:“停,不许讲!”
桃花江上,水雾仿佛被树香与花香浸透,两岸青山夹江对峙,上游有大树,江面上便有人放排。放排人大多是年轻彝族青年,黝黑矮壮,也不穿衣服,赤条条在腰间围块兜挡布。
医生见状大笑:“也不怕被姑娘看见!”
那群人冲医生挥着手,到水流湍急拐弯处,便嗬嗬嗨嗨喊起号子来。
,其余几人可都是考古学界泰山北斗人物。”
马锅头似懂非懂地抽起烟来。
姓程赤脚医生这时身狼狈地蹩进来:“场恶战啊!考古同志,你们有肥皂吗?”
“有,”夏明若站起来,“走,去你家。”
姓程赤脚医生湿漉漉地爬上岸,问夏明若:“身上还有没有味道?”
“他们是彝族另个支系,寨子在山那边,发音叫‘刹撒’,不知道怎写。”
医生上岸,长舒口气说:“就爱这片山川风物,走,去岭老爷子家要饭去!”
夏明若赞道:“好气魄!”
“男人嘛。”程医生边走边说,“家里成分不好,爸爸是上海滩上小开(上海话,老板儿子或公子哥儿意思),天到晚西装白皮鞋。1966年武斗,十四岁,家也抄,房子也成弄堂瓶盖厂,自己则被关在学校私设囚室里,后来晓得父母亲都没有,真是心如死灰、无牵挂,半夜里便逃出来,偷偷爬上运煤火车。”
“个人啊?”
夏明若说:“还有稍许牛味。”
医生又转身往河里跳。
夏明若大笑说:“这爱干净做医生干什?你来这儿多久?”
“这条河彝语名字翻译过来便是桃花江。”医生眯着眼睛介绍说,“1966年还是个心思纤细文艺少年,结果就被名字骗。”
“又因为好吃懒做,1970年被岭老先生用柴刀逼着去县上卫生学校上个月课,回来就成赤脚医生。但是在山里有个好处,清静,可以做想做事,敢保证全云南手抄本有三分之是从这儿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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