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跟前,安长卿才发现他满身都是酒气,应该是喝多酒。他伸手去扶,又发现萧止戈比他高大半个头,身材更是健壮,触手都是硬邦邦紧实肌肉。
好在萧止戈虽然喝多酒,神思却似乎还清明,不动不闹地任由他扶着到床边坐下。
把人安置好,安长卿又带着安福去小厨房煮醒酒汤。等回来时,就发现萧止戈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眼神莫测,面容沉肃,微蹙眉宇平添几分凶狠。
安长卿心里打个突,本能就有些胆怯。紧接着又想起这个男人将他抱在怀里遍遍安抚温柔,绷紧弦又松下来。
缓缓吐出口浊气,安长卿在他身侧坐下,捧过碗笑道:“王爷先喝点醒酒汤?”
但是那晚萧止戈却召来禁卫军统领,下最后道军令,命他打开邺京城门归降。
而后,帝王在栖梧宫握着块玉佩枯坐整晚,在天明时分,选择自断。
没有人知晓他最后想法,唯有旁观安长卿窥见丝——帝王临死前握在手里那块双鱼玉佩,是母亲在十岁生辰送给他生辰礼,这玉跟随他整整十八年,直到他身死,才被取下来。安长卿本以为这玉已经随他下葬,却没想到会在萧止戈手里。
甚至它没有随他下葬,却被死去帝王紧紧攥在手心,以地为棺,以天为盖,起埋葬在乱葬岗。彼时安长卿便是想捡床草席为他裹尸都做不到。只能亲眼看着帝王无头尸被秃鹫和野狗啃食,最后只剩下具萧索骷髅。而那块双鱼玉佩,没血肉遮挡,终于在白骨中,bao露出来,被途径乱葬岗乞丐捡去。
那日,看着骷髅空荡荡手掌,安长卿忽然就哭。他只觉得前所未有难过,哭得连意识都陷入混沌,浑浑噩噩再醒来时,就已经回到庆历十五年隆冬,他与萧止戈大婚之日。
萧止戈目光落在捧着瓷碗细白手指上,眼神颤颤。安长卿手很好看,指如削葱,细长嫩白,到指尖方才微收,形成个好看圆弧,指甲修剪得干净整
安长卿垂眸看着自己双手,又摸摸自己脸颊,触感是如此真实,完全不像是虚幻梦境。
或许真是上天眷顾,瞧他上辈子活得浑浑噩噩,错失许多,才给他重来次机会。
重来回,总不能再重蹈覆辙。
正沉思着,门口安福声音便响起来,而后是开门吱呀声、沉稳脚步声,安长卿转头看去,就见还年轻萧止戈步伐从容地朝他走来。
“王爷。”安长卿不自觉带上笑,起身迎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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