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大街上
男子皆高帽大袖，遍身罗绮，妇女则高髻长衣短裳，华服七彩缤纷，甚至连市井贩鬻厮隶走卒，亦多缨帽缃鞋、纱裙细绔……哪里还有什
礼制等级之分？
“想
年少时，江南犹有淳本务实之风，士大夫家居多素练衣、缁布冠。即诸生以文学名者，亦白袍青履游行市中。庶氓之家则用羊肠葛及太仓本色布，此二物价谦而
本朝服饰制度规定之严密，范围之广泛，可以说是空前绝后。精力过人太祖皇帝，不厌其烦规定
每个等级人该穿什，而且对僭服者制定严酷惩罚措施。他不是吃饱撑没事儿干，而是因为这些繁缛苛刻规章，建构起国初等级森严政治体系，建构起尊卑有序贵贱分明社会秩序。
这对维护统治秩序，保持社会稳定有很大帮助，
直到沈默少年时，他亲眼所见，江浙带百姓，还是以营生务本、畏官长、守朴陋为常。妇女以深居不露面妇女，治桑蚕女红为常，珠翠绮罗之事甚少，断不见如此后饰帝服之事，更不会有这多光天化日，抛头露面女人。
“你们如此穿着打扮，难道就不怕官府纠察？”沈默打破沙锅问到底。
“这位官人看着如此体面，怎直冒傻气，难道官老爷家太太就不僭服？”店家咯咯笑起来道：“这都什年代，还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就是，上月碰上知府夫人到广福寺进香。”个正在看布女客插话道：“她身上披那件纹绣，可是绣着凤纹；头上戴宝石首饰，件件都是宫里娘娘才能戴，就连品命妇也不能用。可她不仅戴给知府老爷看，还大大方方戴出来，给全上海百姓看。您说知府大人还有什脸面，管们穿戴什？”
“是啊，您这位老官人真是迂不开眼，您到外面瞧瞧，满大街男男女女，哪个不是争奇斗艳，想怎穿怎穿，怎好看怎穿，谁管你八百年前规矩套子？”妇女们笑作团道。
“真是……僭拟无度，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沈默连连摇头，又引得女客们笑作团。
※※※
虽然满嘴世风日下，但沈默也没拦着三娘子把‘僭越’布料买回家。三娘子付钱，把地址留下，让店里直接送家去，然后便兴冲冲拉着他出去，准备奔赴下家。
沈默站在布庄门口台阶上，放眼人来人往大街。他多年养成习惯，走在路上都是目不斜视，所以来得路上也没细看，现在细细打量人们衣着打扮，真是部二十史，不知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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