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
事情，谁能说得准。”张居正摇头道：“别说你能说得准。”
“……”沈默本想说‘
能’，但转念
想，历史车轮已经偏离
原先轨道，在茫茫未知面前，自己已经不能笃定任何事。
见沈默不说话，张居正便想抢占主动道：“估计你在这里见，多少有借范文正公‘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自白意思。”
“……”沈默笑笑没有说话。
“岳阳楼离着家乡不远，从小就仰慕范公，以他箴言为终生信条。”张居正有些动情道：“江南，想说是‘先天下之忧而忧’，是没有错。但很多时候，思想领先步可以
与何心隐对话，丝毫没有动摇张居正信念，但看这个人文字，他却清晰感到信念裂痕，这让他在钦佩之余，又感到恐慌。接下来日子里，几乎是本能，他便与这种思想激烈地辩论着。越是深入思辨，沈默那张熟悉面孔，就越清晰浮现在字里行间，所以当看到本尊时，张居正第句话就是：“你果然还没死！”
此时两人还不知道何心隐就义消息，因此还有闲情逸致打嘴仗，沈默笑道：“你都没死，凭什
要死？”
“是啊，比你大轮。”看到沈默似乎比万历六年还要年轻，张居正有些伤感道：“你还在盛年，却已经老。”
“不是吃软不吃硬何大侠。”沈默看看他，戏谑笑道：“你那都是几十年前玩剩下。”
“老朽班门弄斧。”张居正被戳破也不着恼，只是有些萧索道：“自以为和你斗半生，到头来才发现，原本你直是在示弱。”说着长叹声道：“可笑啊可笑……”
“点不可笑，你是五百年才出个人杰。”沈默望着洞庭沙洲上飞舞白鸥，意味深长道：“虽然出现，抢走你光芒，但那也只是站在历史高峰上，并不能说明比你强。”
“……”听这话，张居正寻思会儿道：“你意思是，对古今中外历史总结？”
“不，其实这里……”沈默轻轻点着自己脑袋道：“比你多四百年见识。”
“你这是拐弯弯骂老夫。”张居正笑骂声道：“别用老眼光看人，华夏五千年，你知道都知道。那些介绍泰西书，这些年也都看过，从先秦时雅典到罗马，乃至今日佛朗机、西班牙、英格兰、法兰西，也都知道些。”
“说是将来。”沈默微微笑道：“你知道几十年后，三百年，乃至四百年后，会发生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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