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两人窜上去问道。
“已经尽力……”申时行满身疲惫,连多句兴致都没,只把手里黄绸题本往王锡爵怀里送,便失魂落魄地往前走。暮色苍茫中,那条背影是如此苍老萧索。
怕他出事,随从们赶紧跟上。
见他这样,王锡爵和王家屏就心凉大半,没功夫理他,就在皇极门前打开题本。冬天日短,光线已暗,两人吃力地辨识着题本上文字:
‘其开矿抽税,原为济助大工,不忍加派小民,采征天地之利,今开矿年久,各差内外官俱奏出砂微细,朕念得不偿费,都着停免,若有见在矿银,就着矿差内外官,并解进,驰驿回京原衙门应役,凡有矿洞,悉令各该地方官,封闭培筑,不许私自擅开,务完地脉灵气。’
帑。
期间万历吸二十根烟,几次险些虚脱,最后连话都说不出,却仍紧咬着底线不放。
申时行也上牛劲儿……奶奶,俺这求爷爷告奶奶,都是为谁?你怎就这不知好歹呢?
大太监们也早闻讯赶到宫里,从卷帘后偷窥,见再僵持下去,怕皇帝会撑不住。
不能再让申时行磨下去,必须出大招,他们叫来亲随太监,如是这般吩咐番。
这是说矿监,虽然依然挺着脖子不认错,但好歹是撤。两人送半口气,再往下看,只见接着说:
‘其各省税课,俱着本处有司照旧征解税监。半并土产解进内库,以济进赐供应之用,半解送该部,以助各项工费之资,有余以济各边之用,其各处奏带员役止着押解催督钱粮,行文差用,不许私设关津,指称委官,容令地方棍徒肆行攘夺,致民生不安,商旅不行,反亏国家正课。抚按官还同该监不时访拿治罪。’
仍然还是由太监征税,只不过答应分半给国库……怎正义劝谏,成可耻分赃?怪不得首辅大人没脸见人呢。
“这算什?见面分半?”王锡爵火气上涌道:“感情们争来争去,争得是搜刮百姓权力?!”
“要面圣!”王家屏霍
于是太监领命而去,不会儿,带着二十个小太监进寝宫,不由分说便给申时行磕头,边磕边哭:“申先生,求求您,别逼皇上……”“没看着皇上病着呢?”“你咋这狠心嘞,要逼死皇上!”
边哭,边砰砰磕头,弄得鼻青脸肿,有鲜血都流出来。
申时行是仁厚君子,被这种阵势吓坏,终于动摇……
※※※
宫门眼看落锁,浓茶喝成白水,二王才见申时行身影从皇极门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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