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还是等会儿,爬起来,看见碗中狼骨,已经冰凉,李冬青没说什,撕两块肉塞进嘴里,很难嚼,勉强咽下去。
宁和尘静静地看会儿,然后说道:“算。”说着就要出去给他找些别,李冬青拦住他说:“没事。”
他开口才发现声音鼻音浓重,有点沙哑,他咳声,不再说话。
人和人苦法都不样,李冬青苦就是狼肉、爹娘、苦寒和匈奴人。是实打实吃过苦。他觉得宁和尘与他是不样,宁和尘是自己让自己苦,没法比。所以他什肉都吃。
宁和尘说:“昨天没生火?”
,有许多事要做,从那日马邑那壶酒开始,他觉得这人间滋味也不过尔尔,果然可以戒掉东西,都不怎重要,亏他久久憧憬。
冬日草原总是比别地方要更冷些,从北方出来风,路横冲直撞冲入草原,横行无忌,把雪花卷起来,连带着石块起拍打着帐篷,李冬青睡得瑟缩,冻得蜷缩起来,半夜时候实在睡不着,坐起来,这地方狭窄逼仄,抬眼黑压压片,望不到片天,李冬青想:“仿佛这辈子。”
人若是强大,便有些选择,若是顺遂,就有些希望,可若是如他般,运气不好,也没什本事,就只有任人拿捏份儿,连可努力地方都没有。原来人这生,可以有自己能控制事情,也是奢望吗!
李冬青已经走到这步,真觉得能与汉使起做奴隶,确实是好事。
第二日白日时,李冬青发起高热,直烧到正午时分,他隐隐约约感觉有人打开帐门送过饭来,又走,于是短暂地睡两觉,并不安稳。外头匈奴男儿非常嘈杂,却没人走进这个帐篷。
问这个又有什用,李冬青干脆没回答。他勉强吃几口,实在难受,又灌几口冷水,说道:“你别来这吧。”
宁和尘失笑,无语,半天道:“你管呢,你先活命吧。”
“哦。”
正午时,帐门被打开,李冬青紧闭着双眼,听见有人用匈奴语与他说话,扇他两下,李冬青睁开眼,觉得眼皮酸胀,被高热烧得肿起来,头也沉沉地疼。
这是他头遭发高热,没想到不仅仅是高烧而已,连带着四肢酸胀无力,倒是也可以起身,但李冬青不想搭理,翻个身,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过许久,帐篷又被掀开,这次却没人摆弄他,李冬青等许久,睁开眼睛,看见宁和尘坐在他面前。
宁和尘说:“不想死,就得吃东西。”
李冬青想说:“死又有何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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