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青坐在马旁边,给马喂把草,等大歌女走过来,看着他。
李冬青抬起头来,以为会看见大歌女通红眼眶,却什也没看见,大歌女脸很干净,神色也很干净,是平静无波。
大歌女这仇报,按理来说,她应该痛快,可是这仇实在是拖太久,仇太重、太漫长,牵扯太多,这仇不如不报。至少李冬青是这样觉得。
沉重到这种程度仇恨,不可能只凭颗头就化解,可这颗头如果还没到手,她意识不到这点,这颗头真落下来,并且捧在她手里,她就会慢慢地发现,这头没有用。
可是谁也没办法责怪这个女人,因为谁到那个时候都是这样,明知道这是个火海,也会纵身跳下去。有些时候人这辈子就是明知不可为而不得不为之。
息告诉自己族人,带来左谷蠡王道手谕,有这个东西,他们就可以平安地穿过匈奴草原,到达敦煌。
大歌女告诉自己族人:“可以回家。”
很多人都忍不住哭起来,哭得不像是可以回去,倒像是回不去样,那伤心,可能也是因为人生中又有多少个二十年呢,全都漂泊在路上。
大歌女亲自送所有人上马,把手放在他们手上,挨个叮嘱平安,族人们本来推辞,说是不想走,可是大歌女势必不会让他们留下,她把猎骄靡头交给个小孩子,让他抱在怀里,那个孩子是个月氏男人和中原女人所生,那位母亲也决定跟着自己丈夫踏上这趟征程,大歌女看着那个小孩,说道:“带着它,回去罢,把它交给女王……火寻郦,幸不辱命。”
小孩懵懵懂懂,只是接着,并不知道他手里拿着东西有多轻,又有多重。
大歌女说道:“走罢。”
李冬青点点头,翻身上马,大歌女沉默下来,路上句话也没有说。
俩人身影和族人离去方向背道而驰,向着草原深处进发。
草原上直流传着传说,昆仑山会为草原上孩儿们降下旨意,是赢、是输、是前进还是后退,昆仑山都有所指引。而
小孩子父亲眼睛红,允诺道:“定送到。”
火寻郦点点头,拍拍他们身下马匹,马便徐徐地向前走两步,然后他们扬鞭,彻底地奔跑起来,消失。
李冬青看着大歌女身影,总觉得她肩膀塌下来,可她分明还站得笔直。
太阳彻底升起来,今夜切都被稀释、冲淡,等日光彻底洒下来,就什都不剩。
大歌女看着族人离去方向,片刻间什都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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