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个多月暗查,他发现,荆湖南路每向两广发百贯军饷,扣除户部在拨款时已少拨四两‘短平’银外,又会截留四两。此外,转运使司几个大人,还利用职权私自加扣二两。如此三扣两扣,最后只有九十两能到两广。
别小看这两三两不起眼,两广可是有二十万军队,每人每年饷银要三十五贯,仅此项就会克扣掉七十万贯。
这些巧立名目公开克扣还是小头。若是军饷真半数被侵吞,便有三百十万贯不知所踪……
还有每年拨付粮秣军械甲具车马等,如果半数折卖话,至少可以得钱二百万贯……
再加上军队开设脚店、放高利贷、回易私茶,贩卖私盐、酿酒出售,甚至利用军船开展海上贸易……几乎垄断两广,bao利行业。最保守估计,每年也有五百万贯以上收入。
财富却使人胆怯,见将领们收拾细软逃得比兔子都快,下面士兵自然哄而散。所以不是侬智高太厉害,而是那些被他打下来城市,几乎都不设防。
※※※
陈希亮出离愤怒,他问道:“虽然朝廷只支半饷,可按你们所说,兵员不足半额,也足够你们领到全饷,为何还要经商呢?!”
“好教这位大令知道,老汉当兵四十年,就直是领半饷。”官兵们摇头道:“至于那些空额冒领军饷,万万落不到们头上。”
“非但如此,朝廷多拨粮秣军械,也都被上头倒卖。”
足足千万贯!相当于大宋六分之财政收入,却从来不见账册,不知所踪,这里面隐藏多少黑幕,会牵扯到多少人,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如果仅限于这样推测和权限内调查,没有人会发现他异动,他也不会遇到危险。但他知道自己人微言轻,这种程度调查报告
“经商所得巨利,也都被他们侵吞,们能沾到点什?”
“……”
这条条指控,轰得陈希亮五内俱焚,他连着好几宿睡不着。实在想不到,向来以清廉著称大宋朝,竟存在着这样触目惊心腐败。
‘不管此风是只在岭南地,还是已在全国蔓延开,都必须揭露开来!叫官家和相公们知道真相!’北宋士大夫,至少在没有碰壁之前,大都有‘以天下为己任’情操,陈希亮断然下决心:‘否则旦腐烂透,大宋必亡无疑!’
想到就做,在这点上,陈家父子高度致。正好因为战事起来,荆湖南路转运司移驻衡阳县衙,他这个素有干吏之称衡阳知县,也被临时委以重任,却方便他暗中查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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