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别来得太惨烈也太猝不及防,他不明白那个鲜衣怒马醉洛阳的少年郎,那个在桃花树上唱歌的年轻人,那个指天划地信誓旦旦要为他赴汤蹈火的少年,那个上元夜在篝火旁跳舞,揭下面具为他单膝跪地的贺兰昭,那个临行之前给他一夜温存的爱人——那是他灿烂如阳光又英勇如孤狼的爱人啊,隔着两年七百多个肝肠寸断的日日夜夜,他的书信还夹在他的案底,每个字他都能倒背如流,他的脸他的声音他的体温他一次一次地在梦里重温,他满心渴盼着战争结束,他等他等了整整四年,他以为他一定会回家的啊,为什么再相见他看到的却是他冰冷而面目全非的头颅。
前世的因缘与爱恨以死和血作残忍的句读,时光回溯,新生的厉鬼还记得,与生前爱人的缘起是八年前一个清露晨流的春日,那时杨柳春风轻拂脸颊,面前是个俊朗的十八岁少年,一笑露出一对小虎牙,他冲他抱了抱拳,朗声道:
“贺兰昭,见过云公子。”作者有话要说:前世篇惨烈收尾。
我太难受了,好几次写到抑郁,我先缓缓。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
,好像有什么东西把他当头劈成两半,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他说不出话来,喉咙里发出一声类似痉挛的声响。
他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声,他听见自己混乱的喃喃自语和尖叫。
“怎么回事……”
“那是谁的……”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仓26瓶、龙胆紫10瓶、江查子10瓶
“阿昭!!!……啊!”
尔朱荣叹了口气,说:“灌生漆然后沉湖吧。”
生漆剧毒,一瓢灌下去人即使不死,这辈子也不能再说话了,他倒在地上,残破的喉咙随着剧烈的喘息发出嘶嘶的干枯声响,有人在背后补了他一刀,从后心贯穿胸膛。
尔朱荣看地上血泊里挣扎的人没了声息,又转过来问道:“现在有会写诏书的人了吗?”
四月的湖水浑浊而冰冷,他眼睁睁看着他的尸体慢慢沉入湖底,躺在湖底柔软的淤泥里,被飘摇的水草覆盖住伤口和脸颊。浓烈的恨与刻骨的爱抵死纠缠,国仇,家恨,看到爱人尸体的那一瞬间激发的滔天怨恨将准备入轮回的生魂炼成了恶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