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好问刚要说话,而赵官家却忽然将酒杯按在桌上,压着对方继续追问不及:“而话再说回来,若是有朝日咱
时都不能识,以至于为康履逆贼所趁,被困于明道宫内。而若非吕相公、张相公,还有正甫,朕几乎难以脱身……对吧?”
其余人皆屏息静气,吕好问则微微叹气,另个当事人杨沂中却反而低头不语。
“而那时,朕记得吕相公已经上表自请南下,应该就是想往岭南此残生,不过是因为朕恰好受伤,所以才勉强留下观望而已。”赵玖多喝几杯,低头望着案上杂物愈发感慨不及。“所以说这人成就啊,既然要讲个锥处囊中,脱颖而出,也要讲个时也命也……”
“像去世宗相公,还有活着李彦仙那种人,则算是英杰之士应时而起,恰如夜间漆黑片,竟有星星火火,以待燎原之势,又如滔滔洪水之中,有中流砥柱,迎难而立,巍然不倒……这种人,算是自己挣出来功名利禄,便是遇上个昏君,没有功名利禄,日后也有身后名。”
“然后便是延安郡王与身体撑不下去许相公那种人,他们既有才能,又有应时之举,也有机缘巧合,所以比李彦仙、宗相公都还强三分,生享富贵,死留青史……也是他们该得。”
听到此言,韩世忠微微挺胸,却看到气氛不对,只好微微收腹,假装抬头去看风景。
“但也有人,如朕,如你吕相公,甚至还有之前本该死者为大汪相公……”
言至此处,赵玖饮而尽,捧着空杯声哂笑。“依着朕说,们这三人,其实既没有什出众才能,也没有什过人勇气,不过是被时局逼着撵着,到个位置上,然后左顾右盼,既没人能替代,也没人能倚仗,偏偏又不好弃基本良心与道德来做不耻事情,于是便勉强相互支持着,硬生生撑下来……吕相公,你懂朕意思吗?”
“臣不敢苟同,官家神武,海内皆知……”吕好问拱手低头。
“朕什‘神武’,别人不知道,你不知道吗?”赵玖握着酒杯,几乎在座中笑打跌。“而且朕想说,既不是你无能,也不是朕孤苦伶仃,而是说,不管如何,你还有汪相公这些人,其实早已经身前死后共荣辱,因为无论如何,说破大天去,做下这个局面天子便是朕,都省首相便是你,枢密院便是汪相公……两河都还没收复,他们就都说国家中兴,便真算是中兴,那这个中兴之主不是朕又是谁?而这个中兴第功臣,不是你吕好问又是谁?你再推辞,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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