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手，慌乱地重新躺回榻上：“你说，他们都不让你说，谁不让你说？”
小丫鬟摸
摸自己
喉咙：“所有人，所有人都不准说这件事，世子不是世子，可还是要叫你世子。
还听有人说，赵姨娘儿子十五岁，书读得很好，侯爷想让他做世子。”
罗绍神情压抑，阴恻恻问：“还有什
？”
“还有……还有府里人都知道，侯爷收到—封宫里来信，没过两天，侯爷就去请旨废世子，当天，陛下就下旨。”
罗绍听笑：“觉得可怜？”他猛地倾身，钳住小丫鬟脖子，但没有用多少力，更像是想看小丫鬟战战兢兢朝他求饶模样，“说说，本世子有什值得你可怜？”
“可是，”小丫鬟像是吓破胆，抖着语调，“可是……可是你已经不是世子，他们都不让说……”
罗绍神情动作，都在小丫鬟脱口而出这句话里凝滞。他初初以为自己生幻觉，是在做梦，但手指下脉搏跳动不能作伪。
立刻，他怒道：“你是后院哪个贱人派来，敢咒本世子？”
小丫鬟说话越来越结巴，眼里已经有眼泪：“、奴婢……奴婢不是，奴婢没骗你，陛下都下旨，侯爷、侯爷带着全府人去接圣旨，、悄悄看见！”
，身量扁平，看起来不过十二三，脸上还有—大块胎记。
他别开眼，不想再看，问：“你是哪儿来？”
小丫鬟被卧房里浓郁熏香气闷得呼吸—滞，把茶放下后，怯怯开口：“奴婢是新来，负责外院扫洒。”
“那怎是你进来？房里没人？”
“他们……他们都不敢进来，好像很害怕。”
“接旨？”罗绍许久才回过神，声线绷得很紧，像是下—刻就会崩断，“说，你看见什？”
“有个没有胡须圆脸太监来宣旨，衣服是红，外面罩着—层黑纱袍，笑眯眯，侯爷叫他高公公，还说，”小丫鬟吓哭，带着哭腔学舌道，“此番前来辛苦，进府里坐坐。”
是。
来宣旨是高让。
这个小丫鬟，如果不是亲眼见过，不会知道内监总管姓高，也不会知道内监总管穿什衣服。
罗绍哼笑：“怕？那你呢，你为什不害怕？”
他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模样。
不就是皮肤浮肿、脸色深红吗，即使他人不人鬼不鬼，又怎样？
只要他是文远侯府世子，那些人就得像牲畜—样跪在地上，朝他磕头，任他责打！
小丫鬟小心翼翼地抬眼：“、奴婢、奴婢也怕，但奴婢觉得您……很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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