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用灵核,愿以千金。
愿倾其所有。换故人济济堂,晌贪欢。
梅含雪见他哀恸,低叹口气,抬手拂上他耳鬓,正想说些什,忽听得宫外声轰隆闷响,似雷霆碾过重云,大地震颤。
这种震颤持续好会儿,仿佛雪原深处有某个巨兽正在苏醒,随时要吐息喷薄,吞日月。
梅含雪心道不妙,安顿好薛蒙,正欲出门,就见得兄长握着佩剑,撩开纱帐,大步走进来。
他哭着,笑着,冷淡着,炙热着,温柔着,他喜欢他们,恭敬地表达着喜欢,桀骜地表达着喜欢,别扭地表达着喜欢。
他想他或许是没有表达好,他对师尊喜爱,总是很显得很愚钝。对堂哥喜爱,总是显得很尖锐。对师昧喜爱,总是显得很淡然。
酒喝完,薛蒙慢慢地把自己蜷起来,他把自己缩得那小,眼眶通红红。
他说:“是不好……做不对……”
你们回来吧。
而这个时候,梅含雪才恍然想起——
方才,他冷淡地说“千杯不醉。”,那是楚晚宁。
他灿然地问“你也有哥哥吗?”,那是墨微雨。
他柔和地说“为什救。”,那是师明净。
他在努力而笨拙地回忆着他们模样,回忆着他们点滴,瞥笑,或坐或立,或怒或恼。
当大哥面色沉凝,极其阴郁:“马上到大殿去。”
梅含雪愕然道:“怎?刚刚那是什动静?”
他这个素来清冷兄长抿抿唇,说道:“东北方向出现道巨大神秘法阵,恐怕墨宗师先前说没错,时空生死门要开。”
再也不傲慢,再也不张狂,再也不犹豫,再也不漠视。
薛蒙呜咽着,额头贴着膝盖,整个人都在细细地发抖,他哭着,他说:“回来吧……不要留个人。”
如果能故人能归来,如果切能从头。他不要什天之骄子声名,不要什死生之巅少主威严。
他只想直白而热烈地告诉他们——
是真、真很爱你们,不能没有你们,生都与你们有关。
昔日他习惯有楚晚宁冷倔,墨微雨灼热,师明净温柔,昔日他有师尊,有堂哥,还有挚友。
忽然夜雨打萍,山河破碎风飘絮。
雨停,只有他个人还在原处。
他们都消失。
薛蒙个人,提着壶浊酒,饮下,个人成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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