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猝不及防,惊声连连,仓促后跌。他后爬时撞着邪魔腿,被邪魔球般踢回去。他滚到桌腿边,捂面忙声说:“不是朕、不是朕!”
邪魔半身隐于阴影,腿边滑落厚重大氅。他站在原处,突地纵声笑起来,越笑越猖狂,笑得暗室门“砰”声紧闭,笑得净霖缓皱起眉。
“你丧尽天良,藏匿于此,操纵万乘之君祸害万千人命。”净霖说,“你是谁。”
邪魔身量在昏暗中渐渐变化,他倏地弯腰而出,似如掀帘般露出脸来。
“在下净霖。”那相似眉间孤高含冷,带三分狂意,“负咽泉而至,为除魔而来。”
那些猪狗相比?您是天上神,您就是朕再生父母!这天底,这天底下哪有儿子驳爹?”
邪魔轻鄙地说:“见你平素道貌岸然,竟是这等玩意儿。外边人都对你顶礼膜拜,视如亲父。他们若是猪啊狗啊,你又算什东西?”
“朕是您狗!”老皇帝讨好地抬起两手做前爪状,气喘吁吁地说,“天下人又是朕狗,来二去,咱们都是您狗!”
邪魔乐不可支,起身负手,踹着老皇帝身,说:“顿顿食狗肉,你乐不乐意?”
老皇帝腿根都在打颤,岂敢说“不”,他如今心想做个真万岁,巴不得邪魔多吃些,吃好些,好给自己返老还童,续命百年。于是他拭着汗说:“乐意、乐意,您挑着谁,朕就抓谁!”
净霖霎时抬眼。
“若是他们说你昏庸无道,你该如何?”
“杀!”老皇帝垂袖挤笑,“通通捉去诏狱,叫他们脱层皮、认清罪、断个腿,再扔乱葬岗里活生生地喂狗,谁敢说,就杀谁!”
“那便去。”邪魔立于黑暗中,教唆着,“去,将台上这两人扒皮。你不就爱尝美人胭脂?扒掉皮,便能搁在手里尽情解馋。”
老皇帝闻身而起,他撑着桌椅,“哐当”连磕到台面下,又颤着手扶稳冠冕,爬起来摸索向台面。他指摸过冰凉台面,疑心道:“在、在哪儿”
“在这。”净霖指尖轻磕,台面陡然亮起青芒。他独坐已久,此刻冷面褪脂粉,仅存着寒杀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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