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站在深渊边缘。
沈泽川在齐太傅手掌下垂眸,像是个聆听教诲孩童。他虔诚地听话,却在这个刹那间,觉察自己已经无法流泪。
他喉间微动,最终宽慰道:“先生……说得是。”
***
三日后锦衣卫调令下达,调派原本八大营指挥佥事韩丞为锦衣卫指挥使,把锦衣卫十二所人员重调,沈泽川从驯象所到銮舆司,葛青青由百户升迁为所镇抚。
人不过点头地,恨难却,心却不能变。兰舟,兰舟啊,不是还有师父和先生吗?怎要把自己逼到那个境地。这五年里不痛快,说说也好。”
沈泽川怔怔地望着齐太傅。
“二十五年前,太子殿下离去。日日都在盼,夜夜都在怨,恨不能身替那剑,恨不能手刃仇敌。熬在怨恨里,成这个模样。做你先生,,”齐太傅略微哽咽,“要你为杀宿仇,却不能要你变作忘记自己是谁刀……你是个人啊,兰舟,不要忘记端州无拘束日子,纪暮虽死,却不是因着你而死,是天如此,命难回!你从茶石天坑里出来,不是负罪而生,是他生,是那四万军士生!傻孩子,纪纲那样小心谨慎,怎还是让你误自己,怨错人!”
沈泽川闭上眼。
他听见纪暮呼唤,又想起萧驰野味道。他在这刻终于明白,他迷恋着那味道是为什。那是烈日爽朗,是能让他逃离茶石天坑光。
沈泽川新腰牌上有“随驾”二字,銮舆司是个顶好去处,挨着皇帝,最容易得圣上青眼。
萧驰野由原本禁军总督,兼任八大营都指挥,落实阒都巡防大权。他自打那夜后,迎左千秋,直住在枫山校场,直到沈泽川离开禁军宅院,两个人也没有再碰面。
“主子,”晨阳侍奉在侧,对萧驰野低声说,“原本安排是驯马司,谁知调令下来,竟成銮舆司。”
萧驰野
哪怕须臾也好,忘记血潮与箭雨,忘记寒冷和尸体。端州日子他已经想不起来,太远,远得像是上辈子记忆。他甚至已经无法记起纪暮欢笑时脸,他坠入梦魇,无时无刻不在折磨自己。
纪暮死。
怎那日死人不是他呢?
师父没有责怪就是最大责怪,挣不脱是辈子负罪感。他没有办法对齐太傅坦言,他日复日,终于杀掉自己。
萧驰野是另头倒影,有着他没有切。他观察着萧驰野,试图笨拙地模仿,让自己像个人。他无法对任何人说,住在这具身体里沈泽川是个面目狰狞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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