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昏暗不明,厚重窗帘不透丝光亮,戚时安上半身裸在被子外面,手臂被紧紧掐着。他睁开眼,随手拧开床头灯,转头就看见沈多意在梦中蹙着眉。
而且掐得他越来越紧。
“多意,多意?”戚时安不怎怕痛,干脆放任不管,猜测他在梦里犯混,不然沈多意怎睡着觉都气哼哼。
忽然间手臂松,沈多意醒。
戚时安翻身搂住对方,好奇地问:“做什梦?”
“叫戚时安。”
怎答非所问呢。沈多意说:“叫沈多意,还有半串葡萄,请你吃吧。”
从此以后那个戚时安经常出现,他们俩起做数学题,起看书,起从胡同尾跑到胡同口。甚至起玩过家家,但对方必须要当爸爸,可把他给气死。
再后来他成中学生,中学生不能光学习,还得情窦初开。
沈多意每天早晨坐在门槛上背书,比小鸟还勤奋。哇啦哇啦背完篇英语课文,他有点累,脑袋歪靠着大门,平行视线中看见红色大门上有行小字。
场性事带来不止是欢愉,还有不可阻挡疲倦。沈多意甚至对后来戚时安抱着他去清洁毫无印象,眼睛闭就睡过去。
他做场好梦,梦见在胡同里。
胡大爷家葡萄成熟,他得大串,边走边吃。走到院门口后就在门槛上坐下来,把那串大葡萄吃得只剩下半。
那半他得留着,省着吃。
沈多意坐在门槛上无聊,扭头看见停在台阶旁小三轮,他“蹬蹬蹬”跑下去,踩上三轮就往外面骑。
沈多意还怔忪着,倾身嵌在戚时安怀里,紧抱着戚时安脊背,没头没尾地说:“你怎那没礼貌,请你吃葡萄,你也不说甜。玩过家家,只能你当爸爸。在门上写‘喜欢’,却不留名字,你是不是缺根弦儿?”
“多多,好像喜欢你。”
字在这个位置写,说明知道他每天都会坐在这儿,不然是看不见。沈多意猛地站起来,伸手用力地把字擦掉,擦满手灰。
第二天,他又发现模样字。
第三天,他逮住写字人。
……
他太瘦,也有点矮,坐在车座子上都够不着脚蹬子,于是悬空着使劲蹬,结果快骑到胡同口时候轮胎绊住块大砖头。
车把歪,胡同窄窄,他直接就朝墙上去。
沈多意闭眼跳车,做好摔在烂砖头上准备,恨不得提前嚎啕起来。谁料伸来只手臂,把他连兜带抱弄下车。
对方是个比他高头男孩儿,他没见过。
“你住在这片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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