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做过五年支教,是他姐姐杨遇秋z.sha后不久,在四川凉山所中学,负责数理化、英语和篮球教学,外加普通话附送。那段时间他常常失眠,宿舍就在教室后面,不太冷话他就会爬上房顶,望着空空操场和红旗低垂旗杆,再往远望就是奔腾河流与静睡村庄,星星沉甸甸地缀着,把天幕压得很低,风和雾把世界凝成块深蓝色玻璃,杨剪沉在底部,坐就是通宵夜。
当然也有在这样盘山路上,杨剪把得急性肺炎学生送往县城诊所,现在这辆城市越野开起来不如村里皮卡带劲。再就是给学生采购教具和零食,其余时候,杨剪不进城。他知道李白在满世界找自己,有次还真找到,上课都听到其他年级学生在外面闹,校园里进个吸睛人物,可李白找到杨剪教室,停在半敞门口,不再往前步。
初初二学生们齐齐屏住呼吸,张张小黑脸上睁着圆溜溜眼,小心往外瞧,杨剪也没有因此停止板书,偶尔余光掠过,他瞥见李白皱巴巴印着混沌武士白T恤、破洞牛仔里磕上土和擦伤膝盖、汗湿鬓边,还有脸上点缀那些细碎金属,它们映着高海拔阳光,全都亮晶晶。
李白就这站在黄墙和红门缝隙中,言不发,也不是欲言又止,只专心地看。下课前他就走,杨剪把教学小球按入水槽,没有看见他转身那秒。
后来他们也聊到过这件事,李白说,想亲眼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
意料之中,对彼此要求仅限于“活着”,他们直是这样关系。杨剪在紧急停车带拉上手刹,给自动关机手机插上充电宝,等它活过来,再等地图加载,这是个漫长过程,抬起眼,十万大山就在身侧拔地而起,投下重又重巨影。你们会塌吗?会把冲到沟底吗?杨剪这样想着,在郭德纲导航语音中再次上路。
李白僵在窄床上,没有单独病房,他躺是急救大厅,空气很不好,呼吸都是味道古怪潮闷,周围只罩层蓝色帘子,帘外人声嘈杂,最突出就是他哭声,直逼其他床位伤员被消毒时鬼哭狼嚎。
杨剪还真来,不但来,还听他临终留言,不但听,还是外放。
那人向不爱解耳机。
才醒不到小时,李白只想再晕过去。他把手缩回被子,用尚且没恢复力气手指揪住床单,悄悄望着帘缝外那张侧脸,至少三个月没理发,稍微淋湿些,却没有往额头贴,仍是精神地支棱着,就像梳油头。杨剪发质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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