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风早在一月前就先一步去了王城,而空空妙手沉迷于冥月墓的机关与暗道,待在那不见天日的地方不肯出来,连每一寸壁画都要摩挲许久,说是要替萧澜守着宝库,等他打完西北,再来拆这墓穴。陶玉儿则是留在了阳枝城里,一来照顾陆追,二来有岳大刀陪着,也不寂寞。
临行前,萧澜最后远远看了眼陆追,枯黄秋叶纷扬落下,树下的人一身白衣,眼前虽覆着轻纱,双手却依旧能在琴弦上抚触潺潺音律,那声音悠远而又壮阔,像是绵延不绝的大漠,湛
陆追觉得自己这无所事事的糜烂日子,与地主老财有一比。一旁阿六却提心吊胆,看着他睡着后,就撒丫子一路去了对面宅子,爬上屋顶道:“我爹像是发现你了?”
萧澜吃惊:“什么?”
“不是想起了你。”阿六赶紧解释,“就是觉察到总是有人盯着他,还问我是谁,我说是护院,勉强算是糊弄过去了。”
萧澜:“……”
“早就说了,明玉聪明机灵,武功又高,现如今看不见了,听觉只会更加敏锐。”陶玉儿道,“你不听,非要夜夜去陪着。”
:“你在来的路上,可有见到什么人?”
“人?丫鬟仆役老妈子,都是人啊。”阿六将勺子塞进他手中。
“我是说,高手。”陆追道,“最近我总觉得像是有人在盯着这处小院。”
阿六顿了顿,道:“是啊,护院,新雇来的。”
“真是护院?”陆追疑惑,“我怎么觉得他似乎很不想被我发现,每回我夜半醒来,他就会立刻走远。”
萧澜沉默不语,过了片刻,道:“我去王城吧。”
陶玉儿道:“想好了?”
“想好了。”萧澜道,“明玉正在一天比一天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看见,我也是时候离开了。”
“也好。”陶玉儿道,“找些别的事情做,心事也能少些。”否则日日守在这屋顶,迟早守出事。
陆无名听说后,在傍晚专程拎着一坛酒前来找他,两人坐在凉亭中,大碗豪饮,喝了个酩酊尽兴。
“这里的护院都这样。”阿六喂他吃鸡腿。
“是吗?”陆追依旧不甚相信。
阿六答应一声,将话题岔到别处,硬是拉着陆追商议了半天,将来回朝暮崖办喜事时,绸缎是要挂满山,还是要将苍茫城的大街上也铺满红布。
陆追兴趣全无,打着呵欠道:“你娶个媳妇可当真铺张,朝暮崖家底子很雄厚?”
“厚厚厚。”阿六看着他吃完最后一口粥饭,又塞过来一杯水,漱口之后扶着在院中走了两圈消食,最后铺开被窝将人硬塞进去,开始雷打不动的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