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说下去,但是我还是追问道:“要是什么?”
“没什么。”
但我们俩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我递给他我的名片,他装进上衣口袋里。他抽完第二根香烟,把烟头捻灭。
“我能最后问你一件事吗?”我们往回走的时候,我问他,“你说艾伦在和人争吵。你没有听见他们在吵什么吧?”
他摇了摇头。“我离得不够近。”
看到他后,发生了什么事?”我问道。
他在等我递给他我的名片。这对他来说无异于一线生机。我身处象牙塔中,而他在外面。我知道很多新作家都抱着这种想法,他们认为出版商与他们不同,比他们更加聪明,更加成功,而实际上我们不过是踯躅前行,希望月底的时候还有一份工作。“我走出厨房,”他说,“端着九号桌的两道主菜和一道配菜。我看到他坐在那里,在和人争论什么,我惊讶不已,愣在原地。盘子很烫,隔着餐巾还烫手,然后我就没端稳。”
“然后呢?我听说艾伦走到你身边。他很生你的气。”
他摇摇头。“事情并非如此。我清理了一地狼藉,给厨房下了一个新订单。我不确定自己想要回到餐厅,但是我别无选择——而且至少我不用招待他那一桌。总之,等我后来注意到他:康威先生起身去厕所,他正好从我身旁经过。我原本不打算说什么,但是看见他离我这么近,近在咫尺,我情不自禁。”
“你说了什么?”
“那隔壁桌的人能听见吗?”我亲眼见过餐厅的布局。两桌客人的肩膀几乎都能挨在一起。
“我估计有可能。我可以告诉你他们是谁,如果你想知道的话。他们的名字应该还在
“我说晚上好。我问他还记不记得我。”
“还有呢?”
“他不记得。或者是他假装不记得。我提醒他,我们在德文郡见过面,他很好心地读过我的小说。我是谁,我指的是什么,我想他心知肚明。于是,紧接着,他发了脾气。‘我到这儿来不是和服务员说话的。’就撂下这句话,是他的原话。他让我别挡住道。他压低了声音,但我很清楚如果我不小心他会怎么做。还是刚才那句话——他是成功人士,开着豪华车,在弗瑞林姆还有一栋大房子,我不值一提。他是这里的会员,而我只是个服务员。我需要这份工作,有一个两岁的孩子要养活。所以我咕哝了一句抱歉,然后就走开了。灰头土脸地离开让我胃里很难受,但是我能有什么选择?”
“听到他死了,你一定很高兴吧。”
“你想要听实话,苏珊?我很高兴,简直不能更开心了,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