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派新人来接管,我不确定你会乐意和他们一起工作。”
他说得没错。我已经在四十岁的道路上晃荡,隐约意识到自己年龄越大,做事也越发守旧。我想这是待在出版行业会出现的情况,圈子里的人们经常旷日持久地做同样的工作。我不擅长和新人打交道。我能胜任吗?我了解书,但是对除此之外的一切都不感兴趣:员工、会计、运营费用、长期战略、中型企业的日常运作等。与此同时,我忽然想到,这是我这星期收到的第二份工作邀约。我可以成为三叶草图书公司的执行总裁,或者在尼古拉奥斯经营一家小旅馆。这可把我难住了。
“我有完全的自主权吗?”我问。
“有。我们会签订一份金融协议,但实际上它是你的公司。”他笑了笑,“当了祖父,你会重新审视生活中的优先次序。告诉我,你会考虑我的提议。”
“当然,我会的,查尔斯。你真是太好了,对我这么有信心。”
随后十英里或二十英里的路程里,我们都没有说话。我错误地判断了从伦敦出发所需的时间,我们参加葬礼似乎要迟到了。事实上,若非查尔斯及时提醒我右拐,取道布兰德斯顿,避开了上次我在厄尔索汉姆遭遇的施工路段,我们肯定会迟到。这样一来,我们节省了十五分钟。十点零三分,车驶入弗瑞林姆,时间还有富余。我在负责招待葬礼宾客的皇冠旅馆预定了房间,所以可以把车停在他们的停车场。前厅的休息室已经布置齐备,只等葬礼结束后准备酒水饮料,供前来悼念的宾客饮用,我们匆忙地拿过一杯咖啡,快速走出前门,穿过马路。
“一场葬礼即将举行……”
这是《喜鹊谋杀案》开篇第一句话。
敞开的墓穴周围聚集着前来悼念的人们,等我走进人群中,依然觉得此情此景有些讽刺。
教堂的全名叫作圣迈克尔大天使教堂,与它坐落的这座小镇相比,显得太过巍峨——整个萨福克郡随处可见类似的纪念建筑,它们坚决要与周围的景物一较高下,仿佛每一片教区都觉得有必要大张旗鼓地进入人们的生活。我感觉不太舒服,不仅是因为被圈在一处,还因为完全来错了地方。当你回头朝铸铁大门外望去,你会惊讶地发现,当视线穿过一条繁忙的街道,映入眼帘的是一家陈先生中餐馆。墓地也有些古怪:地面微微隆起,以至于尸体埋葬的位置实际上要高于街道的水平线。绿草如茵,坟墓密集地连成曲折的线条,四周却是空旷的土地,丝毫没有节约用地。墓地显得既拥挤又空荡荡,然而,这是艾伦为自己挑选的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