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配着他。他清楚记得他曾经多次把书放在面前而彻夜不眠。哎,岂止这样,在桌上,车上,厕所里——有时候在路上,他也热心地耽读着。当然,打《水浒传》以后,他没有再操过木剑,但他不止次,为书上事时而笑,时而哭,进入“移入”忘境界,也就是说变成书里人物。他就像天竺佛那样超脱无数人生前世,变成伊凡·卡拉马佐夫(23),变成哈姆莱特,变成公爵安德烈(24),变成唐璜(25),变成靡非斯特(26),变成列那狐(27)——并且这之中有人物也并不是兴至时忘。在个秋天午后,他为要零花钱,去访问过叔父。叔父是长州萩(28)这地方人。他就特意在叔父面前,滔滔不绝地论起维新伟业,对上至村田清风(29),下至山县有朋(30)长州人才都加以赞扬。然而这个充满虚伪感激、脸色苍白高等学校学生,与其说是当时大导寺信辅,还不如说是比他小于连·索黑尔——《红与黑》主人公。
这样信辅,当然切都是从书本里学来。至少可以说不依赖书本事,他件也不曾做过。实际上他为理解人生,并没有去观察街头行人。倒可以说,为观察行人,他才去解书本里人生。或者说不定这也是通晓人生迂回之策。但是街头行人,对他来说也只是行人而已。他为解他们——为解他们爱,他们憎,他们虚荣心,就是读书。读书——特别是读世纪末欧洲产生小说和戏剧(31)。他在这冰冷光辉中总算发现在他面前展开人间喜剧。或者说吧,发现善恶不分他自身灵魂。这也不只限于人生。他发现本所许多街道上自然美,可是,靠几本爱读书——特别是元禄俳谐,他观察自然眼光才变得尖锐些。由于读这些,他发现“京都附近山势”(32),“郁金香地里秋风”(33),“海上阵雨里主帆和偏帆”(34),“黑夜里飞过苍鹭叫声”(35)——发现本所街道末曾使他懂得自然美。这种“从书本到现实”,常常是信辅真理。他在自己半生中也曾对几个女性产生过爱情。然而她们却没有个使他懂得女性美。至少没有使他懂得书本以外女性美。“透过阳光耳朵”和“落在面颊上睫毛影子”,他都是从戈蒂耶(36)、巴尔扎克、托尔斯泰那里学来。正是由于这些,信辅今天才懂得女性美,不然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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