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太阳从西边出来。”爷爷通笑,嘲弄他,“上次送你两斤烧酒你都诓,毛都没让见着根,今天怎主动送上门,该不是又想诓?”
老保长讲:“上次诓你是因为跟太监有约定,不准讲,讲对他不尊敬。今天他自己已经开口讲,约定就取消。你没听见嘛,全村人都在讲他故事,下流得要淹死人,可那都是他妈瞎扯淡。今天讲是为尊敬他,是要叫人别乱嚼舌。”边冲楼上嚷,叫父亲起来听,接着对爷爷讲,“今天讲事你可以四方八远讲,去堵堵那些烂舌根,叫他们知晓什是真。”
父亲下来,给他泡好茶,选好位置,摆好凳子。本来这季节天井是谈天好位置,但他们选在前堂,目是不想吵着人;可能也是因为要讲事太过那个吧,不合适其他人听,尤其是。可是笃定要听,远远棺材屋都要跟去听,何况送上门来。其实想不听都不成,老保长喝足酒,嗓门大,兴许母亲和大哥在楼上都听得到。尽管父亲和爷爷多次劝他小声点,可小会儿又会变大,没用。
爷爷讲,酒鬼嗓门大,死鬼乌珠大。这话点不假。
六六
上次讲到哪儿——在父亲提醒下,老保长从上校被鬼子抓去战俘营开始讲——对,这是民国三十二年事,那年共去上海四次,最后次是过完冬至节去。去以后就听闻太监出事,被手下出卖,抓起来,关在湖州长兴战俘营挖煤。那时间跟他交情很深,人家落难,当然要去看他。原想回家中途改个道,从苏州下火车,走太湖去看他。可打听,去不,时机不对,大冬天,太湖结冰,轮船不开。走杭州也不行,那时杭州到湖州还没开通火车,也没公交车,主要交通工具是脚:人脚、马脚。那时手头有钱,包个马车不在话下。但马车也不行,天寒地冻,马去哪里找草吃?自带干草?那路远迢迢,车子还不够装草料呢。行不通,只有等来年再讲。
过年,三月底,春暖花开,田头路边青草跟庄稼样盛,马可以上路,就出门。先坐船到杭州,在客栈过夜,雇好马车,第二天清早上路,天黑赶到长兴县城。战俘营在牛头山带,从县城过去马车还得几小时,到地方还得寻地点,到地点还得寻人。总之紧赶慢赶,第二天下午三四点钟,总算熬出头,寻到人。不是太监本人,是管太监人,牢头。战俘营属鬼子管,其实又没几个鬼子,管事大多是中国人,汉*,见钱眼开。寻到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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