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圈草中卧下来,隐蔽得毫无破绽,似乎它们也在打猎。两个人与两条狼,都躲在高高圈草里面,等待着机会。张继原发现草原上猎人连选择打猎潜伏点,都是从狼那里学来。狼似乎不着急,只是在看人还会有什伎俩,狼有等到天黑再动手耐心。
圈草是知青给这种草起名字,它是种蒙古草原常见禾本草,长得很美很怪。在草原上,平平坦坦草甸或草坡,随处都会突然冒出团团高草来,草叶齐胸,直上直下,整整齐齐,很像丛丛密密水稻,又像丛丛矮矮旱苇。到秋季,圈草也会抽出芦花似蓬松草穗,逆光下像片片白天鹅绒羽,晚霞中又像朵朵燃烧发光火苗,在矮草坡上尤显得鹤立鸡群,比秋天铺天盖地野花还要夺人眼目。到冬季,圈草长长枯叶和草穗被风卷走,但它韧性极强茎秆却坚守原地,并像狼毫样桀骜不驯,撸不平,抚不顺。白毛狂风虽然能将它刮得弯腰鞠躬,但风停,它重又挺拔如初,直指蓝天,圈圈像欧洲国王王冠。草原上家家牧民用扫帚炊帚,就是用圈草扎出来,齐整而耐用。
圈草不仅美而且怪,怪就怪在它是圈圈地单独生长。圈草圈草,只长圈草,外表密密匝匝,像竖起来苇帘样密;而圈内却空空荡荡,几乎寸草不生。圈草圆圈极圆,像是用圆规画出线、再依线精心播下种籽养育出来样。草圈大小不,大直径有米多,小直径只有两扎长。牧民放羊放马休息时,经常找丛小圈草压倒半圈坐下去,坐下去部分成松软有弹性坐垫,未坐倒部分就成天然扶手和靠背。草原上蒙古包里没有沙发,但是草原人在草原上随便坐就可以坐出个沙发来。知青们到草原马上就喜欢上圈草,有知青干脆就管它叫沙发草、圈椅草。
形态和构造独特圈草,在无遮无拦草原上,也成狼和猎人休息或是潜伏天然隐蔽所。草原英雄,所见略同,但狼肯定比人更早统治草原,也就更早发现和利用圈草。巴图说狼经常藏在这种草丛后面,偷袭路过此地黄羊或人羊群。张继原在大圈草圈内曾发现过几段狼粪,看来狼确实很喜欢圈草,毕利格老人说这是腾格里专门送给草原狼隐身草。
此时人和狼都隐蔽得很内行,狼看不见人,人也瞄不准打不着狼,但狼已先被人发现。巴图还在犹豫,张继原也开始担心,在他俩刚刚潜伏到这两丛圈草后面时候,会不会也被对面更早潜伏在圈草里狼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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