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却是温宜年的声音:“野哥!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啊小年!你哥呢?”
“我哥在车里拿东西,让我先打电话跟你说一下,我们到了,你家在哪儿啊?”
“到了?这么快?”邢野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一眼时间,一边匆匆下梯子,一边说,“我去路口接你们。”
“我们吃了饭就过来了,我哥来了,我让他跟你说。”
,别进了。”邢立军随手把剩下的一碗浆糊搁在地上,起身迎上那辆车,“过年这两天巷里车多,你这车太大了,开进来就难出去了。”
柳巷在老城区,街里街坊的都一起住了几十年了,熟到数的清各家米缸里有几粒米,邢立军是巷子里典型的热心肠子,寻思这会儿多来的多半是来巷里探亲的,都不是外人,也没客气,敲了敲车窗朝车里开车的人说:“老弟儿,倒出来,沿着路往前拐一个胡同,那边车少,好进好出。”
车里人礼貌地道了声谢谢,慢慢将车往巷口倒。邢立军跟在边上帮他看着两边:“你这车贵啊,这大过年的可得往里停停,街里的小孩儿都跟皮猴儿似的,别再给刮了蹭了,怪心疼人的……哎轮往左打点,哎哎,过去了。”
等车从巷口开出去以后,邢立军还特操心地站在路口看了看,确定这车按着他说的胡同拐进去,才背着手慢慢悠悠往家回。
邢野叉着腿跨坐在梯子上嗑瓜子,看到邢立军过来,把手里的一把瓜子皮揣兜里,冲他喊:“叫你半天了,哪儿去了?”
“行。”邢野从梯子最后两棱蹦下来的时候,一不留神一脚踩进刚才邢立军随手放地上的浆糊碗里,“——哎卧槽!”
温承书刚接过电话就听到对面这一惊一乍的动静,问:“怎么了?”
“没事儿没事儿没事儿。”邢野皱着眉头盯着自己新买的球鞋上沾着的一坨白浆,内心有点崩溃,他在兜里摸了摸,只摸到一把瓜子壳儿,没找到纸,只得甩了甩脚,连蹦带跳地朝路口跑去,“你们到哪儿啦?”
“到路口了。”
温承书的身影出现在路口,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呢子大衣,衬得肩宽腿长的
“给人指个道。”邢立军仰头瞅他,“叫我干啥?”
“没有横批啊。”
“落屋里了吧,我去给你拿。”邢立军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你先下来吧,坐上头跟个仙儿似的,一会儿别摔了。”
“爬上爬下好几趟了,我歇会儿。”
邢野说着话,兜里的手机响了一声,他坐在梯子上,抻直了一条腿,把手机掏出来,刚一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就笑了,很快接起来:“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