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把李稚个人留在危机四伏盛京城,可他心中也清楚这反而是相对最安全条路,而他自己不得不离开。他知道李稚仍是担心,于是又给出个珍贵承诺,他知道这对李稚来说意义非凡,其实对他而言也是样。他抬起手放在李稚肩膀上,“会好起来。”两人都没有再多说什,切尽在不言中。
赵慎离京那日,李稚前去送他。赵慎和从前无数次离京样,选择乘船,李稚站在渡口目送着白色舟帆在雾气中远去,久久没有说话。赵慎此番离京很低调,故而没有多少前来送别人,清晨渡口冷冷清清,这个时辰,古老皇都还很安静,李稚看着烟波万里送行舟,晨曦照在他脸上,他在那瞬间有种错觉,赵慎在离他越来越远,他们或许今生都不会再相见,那道重若千钧承诺此时发挥作用,咚声沉在心头牢牢拽住他思绪,可怪异感觉仍是不断漫上来,说不清究竟是什。
萧皓立在李稚身后看着他,少年没有转身离开,而是慢慢地在渡口边缘处坐下,露出袖中缠着绷带手。他坐在空无人平坦江河前,帆船渐行渐远,轮金色太阳从水面上高高地升跃而起,江上又开始下起雨,远处遥遥地传来渔樵呼声,少年坐在雨中动不动,风吹起他头发,萧皓注视着那道映在光尘中背影,忽觉得宇宙万物都是无比寂寥。
远去舟船上,赵慎正立在船头想着心事,忽然阵箫声传来,他心中动。江岸边高楼上,年轻歌姬从漆匣中取出长箫,倚栏吹奏曲流光飞羽《兰亭曲》,古老送别曲穿过万里烟波,飞檐、江流、高台、古城,万事万物都淹没在那无比苍茫箫声中。景帝朝有崇侯蔡谈通音律擅吹箫,家中藏有两万卷乐谱与诗经,花费四十年编成《乐经》,后蔡谈在朱雀台案中为愍怀太子求情,牵连死于狱中,家中万卷诗书付之炬。
崇候有独女名唤蔡旻,自幼丧母,被父亲视若珍宝。蔡旻自幼在太子府读书,与太子家十分亲近,少时常常与皇长孙交流音律,高山流水互为知己。蔡谈死后,他好友怜其女孤弱,有意出手相救,于是教蔡旻在会审时构陷已自焚而死太子。公审当日,士族人问蔡旻,太子所犯何罪?女孩回道:“阳春白雪,曲高和寡。”全场皆静。正好当日谢照也在堂上,认为这女孩气质独特出尘,又擅长音律,确实可惜,于是网开面,最终判个流放之刑。
蔡旻犹记得父亲对自己道:“乐者,不平之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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