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少龄走出茅草屋,山风吹动蓬乱枯发,残破大袖鼓起,许久未见刺眼阳光洒照在他脸上,他睁开眼望向北方,大河之水连接着开阔天幕,目之所及地方,就是令他魂牵梦萦十三州府,也是让他为之肝肠寸断新王朝。
“赵。”他喃喃着这个字,眼中蓄满泪水。
人生要等多少年,才能等来次重逢?
州山野,河水环绕,杂乱荆棘掩着扇柴扉,山脚下坐落着间破败茅草屋,个身影很快跑过泥路、石桥、山阶,直破门而入,“老大人!”老仆扑在床榻前,他手中紧紧抓着发皱告示角,“老大人!北州收复!先皇孙殿下在灞陵登基为帝,国号为赵!”
缠绵病榻已久老人闻声忽然睁开眼,直勾勾地盯着他,“你说什?”
“北州收复!先皇孙殿下登基为帝,是赵!新朝国号是赵!”老仆几句话说完,已是泪流满脸,他笑着道:“是赵啊!”
“赵……”老人怔很久,灰败瞳仁中缓缓绽放出束无比灿烂光芒,“赵!”他艰难又急切地坐起身,后知后觉地大笑起来,叫道:“北州收复!是赵!”
“是!”老仆连忙握住老人抬起手,将满是泪水脸颊紧紧贴靠上去,他又哭又笑,泣不成声。
老人大笑得停不下来,泪水洒落在床榻上,“取镜子来!快取镜子来!”
老仆不明所以,只被他语气中急切给惊到,连忙起身给他四处寻找镜子,可家中什都没有,老仆忽然拾起床脚只碗碟,拿去屋外清洗干净,盛满碗清澈井水,迅速为他端过来,“老大人!”
老人连忙抬手梳理杂乱头发,用陶碗中清水照面,水中倒映出幅憔悴枯干病容,可那两只眼却焕发出前所未有鲜活生机,“还没有老!头发还不曾全白!还能用!宁归!”他大声呼唤老仆名字,“要去见他们!去找船来!要去雍京见他们!”
他从床榻上挣扎着起身,老仆慌忙扶住他,眼泪不断砸落下来,“好!好!这就去河边找船!定去找艘最快船来!”
“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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