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过。”柳息风说,“你先唱一遍。”
李惊浊轻轻将高潮部分哼了一遍,柳息风听过便吹。
“等等。”李惊浊说,“你吹得不对。”
柳息风蹙眉,说:“不
夜幕将临,河岸沉沉,身边的野草,近处的田野,远处的山丘都只剩下了一层墨色的轮廓。一日最后的余晖从山背后织出一圈微薄的赤金之色,同时也从天边落进缓缓向西的河水里。
两人下到了岸边,点燃河灯,放到水面。
一盏盏亮起的荷花灯随着水流往西而去,柳息风说:“来世托生个好人家。”
李惊浊说:“你真信每盏河灯上都托着一缕亡魂?”
柳息风笑了笑,说:“你的亲人都健在吧。”
中元白天,柳息风拉着李惊浊到处走,他要看和尚念经,要看道士做法,还要看人家扮钟馗捉鬼,看到傍晚才回家。
“柳息风,昨晚你把猫放进来了?”李惊浊去书房里找手机充电线,却发现了目不忍视的一幕。
柳息风回想了一下,说:“它昨晚睡在我的毛毯上。”
李惊浊说:“你跟猫用一条毯子?”
“是啊,怎么了?”柳息风忽然有种触犯家规的感觉,虽然他不知道触犯了哪一条。
李惊浊想了想,说:“嗯。我长到现在,还没有参加过葬礼。”
“你看。”柳息风拿起最后一盏荷花灯,“这是纸做的,我清楚。今天太平镇这一片无数人家,不晓得烧了多少纸钱、纸房子、纸车马,地底下的人真的用得到吗?可能就像你说的,是为了生者好过吧。亡者没有知觉,生者却有追思。亲朋故去,不信他们乘上荷花灯西去,就只能信他们被蛆虫细菌吃了个干净,你觉得,人们愿意信哪个呢?”
李惊浊看着那点点闪烁的河灯,一时讲不出话来。
柳息风将手上那盏荷花灯点亮,送进水中。最后这盏放得最晚,离前面的河灯都很远,孤零零地漂在最末,就像在等待最后一缕跟不上队伍的孤魂。
“吹首曲子吧。”李惊浊忽然说,“你会吹《百鬼夜行抄》吗?”
李惊浊先不打算追究毛毯问题,他把充电线举到柳息风眼前:“你看看,你的猫干的。”
充电线被咬成了一截一截的,支离破碎。铁证如山,柳息风无法辩驳,只好另辟蹊径:“它也是你的猫。我们的猫。”
教育问题两人都有责任。李惊浊讲不过柳息风,只好决定过两天再去买一根充电线,手机没电就没电吧,反正也不怎么用。
两个人吃过晚饭,便在门前做河灯。
柳息风折荷花,李惊浊做小蜡烛。到天将黑时,两人已经做满了一个篮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