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多少年来稳稳妥妥地进冯己如口袋银子,裴钧上辈子可是连影子都没瞧见过,最后还替他背那莫须有贪墨罪,冤得血都能吐好几口,这辈子既是这银子送到跟前儿,他倒还真不如自个儿拿来玩玩。
——不就是舞个弊,瞧冯己如那点儿出息。
裴钧想到这里,便温声指使那家丁道:“去,把那箱子给抬进来。”
然后偏头将目光落在邓准身上,片刻后,微微笑:“咱们,先吃饭。”
声回句:“就来,你先去吧。”
说罢他将手中薄纸放回书中,却在将书放回书架时微微顿——仿似是前世在朝中十年履冰带出惯然,叫他忽而又将那纸张拿出,垂眸细看而过,下刻,他转手将薄纸扔进铜炉,眼见那暗火将上面小字儿吞没,这才掸掸袖子将《戏说文史》放在书架里。
可他推开房门抬头,却见邓准还等在廊上,时与他两相对眼。
裴钧微微细目,反手慢慢带上房门,正要说话,竟见个家丁小跑过来:“大人大人,后门儿有人抬个大箱子,说是要送您呢!这——这可怎生好?”
翻年二月便是新科春闱,没多少日子,如今往裴钧这礼部尚书府里送箱子送书画,其心便直如司马昭。
裴钧皱眉头正要摆手叫人回绝,可换念想,却又转用抬起手慢慢抹把脸,徐徐渐渐地笑起来:“那箱子是谁送?”
家丁低声道:“兵部蒋侍郎,怕……怕有八百两……往上……”
裴钧扭头问邓准:“蒋家明年有人参科?”
邓准瓮声回句:“师父,方才在青云监说您是茅坑那人,就……就是蒋老二。昨儿还在监里听他说,他爹寻冯侍郎通融,只是冯侍郎好似没回话……”
——没回话。裴钧听到这儿便笑声,想来世上岂有见财不要之人?冯己如定是怕多收多错,到时候没有足够好卷可换,反而叫行贿之人落空,于是便畏畏缩缩地只敢收受桩,如此无论如何也总能寻得卷,叫行贿之人得个进士,当是稳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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