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童这才拿起木盘,小步退出去。
曹鸾刚舒出口气,裴钧便隔着桌子伸手戳他脸道:“哎哟喂,今儿可来得值——长耳老曹竟也有气呼呼时候,是多少年都没瞧见过。眼看这清理门户果真累人,府上便还是暂且别动罢,先将就将就,不然寻人还得费好番工夫,可腾不开手。”
“人……”曹鸾拍开他手,顺他话道,“下人、主人都个样儿。身家清白脑子不定好使,脑子太好使,身家肯定就没那清白。你若要用人,眼睛可得擦亮。”
裴钧跟他笑:“所以还是
气道:“罢,也还好是,不算外人,不然你家老爷生意怕是要黄桩,这该要少多少银子?”
吴用赶忙哎哎应是,又接下顺承两句,就听外头下人报曹鸾来。他立即同捞袍入厅曹鸾告罪道:“呀,老爷今儿可要罚!底下人方才竟给裴大人上错茶,这真是多少年没有过事儿——”
“给他上成客茶?”曹鸾听着,边走进来边笑,坐在裴钧隔桌指着他骂道,“这儿客茶也是好茶,外头抱着银子也不见买得到斤呢,偏就他嘴刁不爱喝。要说,你们干脆趁这时候别再惯他,省得他老跟抢叶子。”
“哎?哥哥这话就不爱听。”裴钧拉下他手来放桌上,“什叫跟你抢叶子?说得跟梅家鸡似。”
“人梅家鸡可聪明着呢,都是捡着能斗才去斗斗赢钱,哪儿像你——成日里钻都是龙潭虎穴,这可比鸡厉害多。”曹鸾向吴用眼神示意,指点屋子下人不必守着,待厅中只剩他与裴钧二人,便叹口气道:“昨夜从竹县回来,就听说你姐姐事儿,眼看你这回不止是同皇家杠上,和蔡家也闹得不好罢?你姐姐……眼下又如何?”
裴钧正要说话,可这时端茶小童回来,给二人倒好两盏馨香青绿茶水,恭恭敬敬放到二人手边。
这回茶倒是沏对,可这沏茶小童完事儿却不走,只愣愣立在曹鸾身边儿,好似没人命令就不敢乱动般,停停站着,眨眼看看裴钧身上补褂,又看看裴钧搁在桌边伞,模样虎头虎脑,似乎是方才被骂怕,现在正急于想把这位被家主优待大官爷给记下来。
裴钧已多年没见过曹鸾手下有这般呆愣孩子,不禁觉出份儿好笑,只抬手向小童挥挥道:“行,没你事儿,你下去吧。”
那小童又怯怯似转眼看向曹鸾。
曹鸾脸即刻拉下些,冷声道:“裴大人都开口,你还不快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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