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皇上,自盐案理就至今,公文律令已下放京郊各级,叫各村县镇试行保甲。至今,此政上行下效,颇示初捷,各层得令,已向南北渐传,估算月之内,便可叫天下各州皆立此制,以为新政之基。”
听到此处,裴钧适时向身旁闫玉亮递去眼,闫玉亮即刻出列道:“启禀皇上,臣有问:如今张大人之保甲既成,那督管灶户兵民缉盐司,又何时当立呢?若不立此司,下有兵民灶户据田控盐,或有村县割地自肥,朝廷该如何应对?”
这问出,御座上姜湛眉头又是蹙。他双目看过殿中静立裴钧,再度投向内阁:“缉盐司事放在内阁已有时日,诸位阁部票拟可出?”
缉盐司之事经由裴钧提出,往内阁放,自然石沉大海。蔡延打算,本是将此事拖到朝臣都淡忘时,再私下予以通行,渐将掌理权握回自己手中,可却未防此时众人问起,便不得不暂行缓兵之计:“回皇上话,应是近
“臣等接旨!”禁军统领即刻领命出殿,速速而去。
这刻,殿中文武百官各自相顾,人人目有自危之色,哪怕平日与唐家再是交好,此时头顶滔天圣怒,也绝不敢说个字为唐家求情。
六部之中,方明珏与闫玉亮对视眼,抬手扯把裴钧后背,十分低声道:“大仙儿,皇上今儿瞧着不大对,你提那事儿……可小心着些。”
此事不用他说,裴钧也早有察觉。姜湛少年登基,至今已在位九年,可九年之中,姜湛守位保权举步维艰,绝少有如此强硬独裁时候,万事不是先抛问重臣意见,就是先征询裴钧计策,真要说这般果决就定门上下百人生死,今朝还尚算头回。
而在场不仅裴钧,众朝臣亦都发觉:从这次朝会起始,群臣就全全被御座之上少帝主导操控着,甚至无暇朋党相争,无暇各自为政,光是应对发问与聆听政事,就已经足够费神——
这也是先帝亡故、少帝继位后,朝野上下多年不曾有过气象。
裴钧抬眉静静扫视堂上眼,见姜湛盛怒正逐渐平息,待深吸气坐回龙椅后,紧捏御案至发白手指也终于松开。
此时,姜湛目光缓缓投向内阁末座,似有所指般问出句:“众卿还有何事要奏?”
他目之所及处,是张岭抱笏起身:“臣有事奏。”
裴钧顿时心下然。余光里,他见姜越也锁眉对他摇头,可见是与他样明白姜湛那忽如其来雷霆手段是经谁谏言才生。对此,二人神色复杂,满心凝重,却只能暂按疑窦,且听张岭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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