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孟小京,那时仍整天蹲在西安话剧团剧场后台,“蹲
少棠说:“小北,随时打个报告转业,或者可以调去总参,工作地点就自由很多,大不再等三五年,老子不怕等,不会变。”
孟小北毫不客气地驳回:“怕等!再等四年,等在西安念完四年大学,少棠你多大岁数?你都三十六!!到那时候你就人老珠黄,你还想跟好?……咱俩还混什混啊?!”
少棠愣住:“……”
孟小北很厉害地说:“你要把也拖到人老珠黄?……不愿意。”
“心里有数,你别管事。”
每年有专升本名额,样可以继续考。”
“如果大专分数线都考不到,样还是去北京!还可以参加成人自考,直到有天考上为止!”
少棠半晌没说出话,心口狠狠戳下,可能自己这辈子人生还是太顺利,而这世上总有人活得更艰难。每步磕磕绊绊,向上迂回着攀爬、挣扎,向着狭窄天井上方线光明进发。而少棠仿佛就站在井口上,遥遥地看着孟小北,想伸出手拉把,指尖却够不到,使不上力。
电话线攥在手心里,快要捏断。
少棠突然发火:“你明明能上本科你报个大专孟小北你脑子糊涂!……你就再蹲四年,有什?大不老子以后想办法调到你那里,你别这胡闹!”
“少棠,也不用你因为退伍专业。你等吧,定考回北京见你。”
孟小北是很犟。他认准人和认准事,商量。那时口气,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十八岁少年壮士断腕易水萧萧绝决与悲壮。那感觉就好像倘若考不出来,这辈子永远不谈“团圆”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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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临近年关,厂里宿舍大院内人来人往、走亲串巷,唯独孟建民家中冷清。
两个儿子快过年忙得几乎不着家。儿子大,都有野心,主意也大,父母根本插不上手管不住。孟建民马宝纯两口子在家对坐,清闲得都有些无所适从——俩儿子这是都要发疯节奏啊?
孟小北:“没胡闹……就是不想留在这里。”
少棠:“西安没有不好。”
孟小北:“西安是没有不好,但是西安没你,受不。”
“没有你地方就不是家。是家?”
两人在电话两头陷入沉默,脑子里都已跳跃式地想到三年五年,十年开外,眼前巨浪滔天,路尽头有发光宝藏,那是半生想要追求平淡与美好。然而眼前仿佛横亘座难以逾越山峰,山间充斥迷雾,看不清对方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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