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沈培楠面色阴鸷,冷笑道:“让他们文人去搞政治,真是什么好话都说的出来。”
走了一阵就到西泠桥畔,秋瑾女侠墓前,墓碑刻孙中山先生亲手题写的“巾帼英雄”四个大字,莫青荷这一年长了不少见识,早不是刚认识沈培楠时那个认识百八十个字,提起国民党就满心仇恨的小戏子了,便走到墓前,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清风徐来,树叶发出哗啦声响,三人在墓前休息,沈培楠望着那题字,眼中流过不知是坚毅还是悲恸的情愫,轮廓分明的脸格外肃穆,莫青荷不敢说话,就连沈疏竹也没了声响,沉默许久,摇着折扇叹道:“秋风秋雨愁煞人……”
莫青荷敬佩侠士,但他信奉布尔什维克主义,从骨子里跟这些人的政见是不同的,此时就不知道说些什么。他忽然感到疲惫,心想在认识沈培楠之前,他饱尝人情冷暖和世事艰苦,深恨那些捧他的金主们的奢侈,他坚信国民z.府是坏的,是为剥削而存在的,甚至是汉*走狗,因此要献身于组织,为中国谋得一个光明的未来。但眼界越宽,他心里的疑惑就越多,以至于上升为一种解不开的苦闷,在每一个能够单独思考的时刻催逼着他。
他想起当年偷偷去工人夜校时,那些学生们的慷慨陈词,他们说:“灵魂生而平等,工人和农民做最累的工作,却吃不饱穿不暖,受人奴役和压迫,这样一个只顾着聚敛钱财,连人民的生命都不顾的z.府,还值得捍卫吗?”
“这样一个连日本人打到门口都不反抗的z.府,值得捍卫吗?”
那时的他可以坚定的做出回答,他坚定的相信,当现在的世界被推翻,他和柳初所渴望的那个世界建立时,所有人都可以有尊严的活着,所有人都可以过上不愁吃穿的好日子,但现在他却疑惑了,当时的他们,当时群情激昂的人们,真的理解他们的信仰吗?
这种对主义的探求曾经被对日本的仇恨所遮掩,如今在这锦绣江南,在这能够暂避战乱的福地,这些问题通通冒了出来。
他静静的坐在秋瑾墓前,一遍遍思忖着英雄两个字的含义,他想让自己回到三十年前,去感受秋瑾那一代英烈们的热血和信仰,手底的石碑是冰凉的,他却好似摸着一块火炭,心在承受煎熬,一遍遍质问自己,难道自己动摇了?难道自己被敌人俘虏了?
他心里坚定的说绝不,但却止不住困惑,如果z.府不是“坏”的,它对许多秋瑾一样的英烈来说,曾经是一个最光明的所在,如果它还有沈培楠一类的人物支撑,如果它也在列强的催逼下痛苦而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