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犹湍水也。”治水者疏瀹与筑堤二者并用。们如奉告子之说,则知孟荀二家学说可以同时并用。
苏东坡作《荀卿论》,以为:荀卿是儒家,何以他门下会有李斯,很为诧异,其实不足怪。荀卿以为人之性恶,当用礼以制裁之。其门人韩非,以为礼之制裁力弱,不若法律之制裁力大,于是改而为刑名之学,主张严刑峻法,以制止轨外行动。李斯与韩非同门,故其政见相同。们提出性恶二字,即知荀卿之学变而为李斯,原是贯事。所以说:要批评他人政见,当先考察他对于人性之观察。苏东坡不懂这个道理,所以他全集中论时事,论古人,俱有卓见,独于这篇文字,未免说外行话。
学问是进化,小孩对于母亲有三种现象,孟子只看见前两种,故倡善性说;荀子生在孟子之后,看见第三种,故倡性恶说;宋儒生在更后,看得更清楚,看见小孩抢夺母亲口中糕饼现象,故倡物欲说。这物欲二字,是从《礼记》上“感于物而动,性之欲也”两句话生出来。物者何?母亲口中糕饼是也。感于物而动,即是看见糕饼,即伸手去抢也。宋儒把三种现象同时看见,真算特识。所以朱子注孟子,敢于说:“以事理考之,程子较孟子为密。”其原因就是程子于性字之外,发明个气字,说道“论性不论气不备。”问:“小孩何以会抢母亲口中糕饼?”曰:“气为之也,气质之性为之也。”宋儒虽把三种现象同时看见,惜乎不能贯通为。把小孩爱亲敬兄认为天理,抢夺母亲口中糕饼认为人欲,把贯之事剖分为二,此不能不待厚黑先生出而说明也。
宋儒造出物欲名词之后,自己细思之,还是有点不妥,何也?小儿见母亲口中糕饼,伸手去抢,可说感于物而动,但与孺子同时将入井,此时只有赤裸裸个怵惕之心,孟子所谓恻隐之心,忽然不见,这是甚道理呢?要说是物欲出现,而此时并无所谓物,于是又把物欲二字改为人欲。抢母亲口中糕饼是人欲,与孺子同时将入井,心只有怵惕而无恻隐,也是人欲,在宋儒之意,提出人欲二字,就可把二者贯通为。他们这种组织法,很像八股中做截搭题手笔。辈生当今日,把天理人欲物欲气质等字念熟,以为吾人心性中,果有这些东西,殊不知这些名词,是宋儒平空杜撰。著者是八股先生出身,才把他们手笔看得出来。
宋儒又见伪古文尚书上有“人心惟危,道心惟微”二语,故又以人心二字替代人欲,以道心二字替代天理。朱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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