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太夫人不认同地摇摇头。
林晏用小碟子递上才切开半儿江米粽——这东西不好消化,只让老人家尝尝鲜,端午又要到,这是今年头回蒸新粽。
看着碟子里江米粽,江太夫人突然道:“家大郎这般细心,长相也好,还怕娶不到好小娘子?”
仆妇们愣,都笑起来,便是林晏也笑。
看着已经长成英俊郎君孙儿,江太夫人有些心酸又有些欣慰,在心里幽幽地叹口气,也笑。
暮食时候,江太夫人笑问:“玫瑰花露是圣人赏?怎没见黄签子?到底是宫里东西,浓酽香醇得很。”
过年过节,皇帝都会赏赐给亲贵大臣东西,夏天甘酪樱桃、冬天口脂面药,各个节庆肉蔬酒馔,算不上多贵重,不过是表达个惦念亲近之意。自林晏结束外任回到京里任少尹,这些东西便常得。
“却不是圣人赏。”林晏为祖母舀小碗鱼片,面细心地挑去里面花椒,面道,“偶尔得些玫瑰花,白扔可惜,便请托沈记酒肆帮着制些蜜渍、糖渍花卤子。”
林晏停顿下,“沈小娘子不嫌麻烦,又帮们蒸些花露。”
江太夫人笑道:“难怪!说怎没见黄签子呢。原来如今女郎们还流行蒸花露呢?沈小娘子手艺真好。年轻时候,起玩姊妹也爱做这个,春天茉莉,夏天玫瑰,秋天桂花,还有人用梅花也蒸过,说是股子冷香。”江太夫人说是她还待字闺中时事。
吃过饭,江太夫人又嘱咐遍“路滑小心”,林晏答应着,行礼出来,在廊下穿木屐子,举着伞,出祖母院子,慢慢走回内书房。
今日傍晚这场雨让沈记生意清淡不少,刚过戌正,就没人。
四个人收拾收拾,于三问,“今日暮食吃什?”再好厨子,也有不知道做什时候。
沈韶光笑道
“你祖父在杭州任上时,试过用好些种花起蒸,也好得很,当时送给亲朋好友,称‘百花露’。”这说是成婚以后事。
“后来事情冗繁,便渐渐做得少,你母亲又……”江太夫人停住嘴,笑道,“这些陈芝麻烂谷子都记得清清楚楚,今天朝食吃什却记不住,这糊涂病也古怪得很。”
林晏递上碗,温言道:“您换方太医方子,似乎好很多,再说记不记得朝食又有什打紧。”
“记不住朝食,自然是不打紧,但记不住人和事就不好。若好好儿,也可以帮你相看个新妇。”
林晏垂下眼,微笑下,“那也并不打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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