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青身子随着车晃来晃去,融入这抹暗色,连身边人都看不清脸庞。他忽地张嘴,发出声长音:“呜……”
就像,火车鸣笛而过;就像,风吹动长草。
这声似啸似诉音节响起,紧接着,小伙伴们并跟上。
“呜……”
“呜……”
“没耽误演出……”他嗤笑声,道:“你以为你演得咋样?”
“你说演得咋样,就是演得好。”
团长扔掉烟,用鞋底踩踩,道:“你那火车叫,那他妈叫什啊?”
褚青上台阶,边往里走,边道:“又没坐过火车,哪知道咋叫。”
其他人见这俩货越说越激,连忙打圆场,纷纷道:“算吧。”
,跟那干着急。
顾峥倒很奇怪她态度,中国人和韩国人,对那场战争印象,似乎完全不样。
老顾也是个爱多愁善感货,他觉得小屋里忽然变得很有意思,这几个人,之前素不相识,彼此间被奇妙因果连在起,仅在此刻围炉夜话。天明之后,分道扬镳,可能终生不见。
褚青没他那多想法,正想问老爷子些战事秘闻,就听外面“嘀……”,汽车大喇叭响,传到屋里清清楚楚。
“得,过去。”他惋惜地起身,慢悠悠地离开炉火。
后排,前座,连成片,还有“轰隆轰隆”音效加持。
余力为已经完全舍弃光亮,摄影机就对着黑漆漆空间拍。
他们都没坐过火车,但在这黑暗中,在这颠簸汽车上,并不妨碍他们对火车那种飞驰般自由幻想。
“明亮,别说。”
“开车吧。”
褚青坐在最后排,闷声不语,团长也咂巴下嘴,扭头道:“开车。”
话音刚落,灯光瞬间熄灭,十几个人化作团团影子,浇筑在镜头前黑暗里。
老旧汽车嘶吼声,缓缓启动,颠颠簸簸,外面有光亮偶尔照进来,晃出几双模糊眼睛,看着看不见前方。
外面车上,亮着灯,文工团团长正在点名,人都齐,就差个崔明亮。
这时,褚青爬上车,刚露头,他就问:“戏演完?”
“完,咋?”
“你说咋?车人就等你人,你少爷啊!”团长夹着烟头,胳膊支在腿上,很看不惯这种刺头。
“迟到会咋,又没耽误你演出。”褚青踩在台阶上,扒着车门,不在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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