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姣在自己世界里,比谁都要清楚。他故事中,害怕是真,眼泪是真,被欺负也是真,被握着摸老人手更是真。
没有人来救他。
真实世界里,他从来不是主角,只是背景可怜,着墨不多,笔而带
沈承遇在这刻,甚至感觉到有种力量,在急切推搡着他肩膀,促使他说——
“他可能脾气不好,个性很坏,会欺负你,会惹你哭。”
他对你说每句话都词不达意,口不对心。
但是他从见到你开始,就移不开视线,只要闻到味道,就想追赶你。
“他想救你。”
“你能憋到现在才哭也是挺厉害。”
沈承遇叹口气,似乎也想蹲下身,看看怀姣。却在下秒,听见面前人蹲在地上,颤声说:
“没有人喜欢。”
震耳鞭炮声,在这刻,自山下炸响,昏暗天空都在噼啪中轰然被照亮——
山这边,却好似出现真空,让怀姣再也听不到周围任何声音。
怀姣仍蹲在原地,小溪远处尽头,朦胧晨雾中,些莹莹光点,脱隐若现。
“萤火虫……”
“嗯,怎?”沈承遇随着他看过去,嘴上道:“山上有萤火虫很正常吧?”
“对,见过好多,以前爷爷会用药罐子帮抓萤火虫,他背着,走在山上野坟边,伸手能抓好多好多,装在透明罐子里,上面扎孔眼,就可以养好久……”
“但是这个时候怎会有……”
沈承遇喉咙闷塞,说道:“你要相信,他很想救你。”
“他想保护你。”
“直陪你。”
“哪里有这个人啊……”怀姣垂着眼,蹲在泥土湿润溪边,打湿睫毛晕湿眼下,他连头都没有抬起来。
“从来都没有这个人。”
他陷溺在自己世界里,像个古怪小孩,情绪和语言,直直,颠倒反复。
“没有人会再喜欢。”
沈承遇脸色变,着急反驳说:“怎会没有人喜欢你?”
“你爷爷,你二叔叔三叔叔四叔叔,你堂弟,怀擎怀州,还有……那些给你送礼物人。”
“很多人喜欢你,每个都喜欢,不同性格不同相貌人,换百张脸,每个都会爱你。”
沈承遇挠下脑袋,小心说:“也许是爷爷变?”
怀姣笑出来,“你在说什啊,比人死后变成天上星星还土……”
“真好土。”
怀姣说不出话,他表情奇怪,好像想哭。但是眼泪被硬憋回喉咙里,又被泡涨海绵堵住。
只能低着头,直重复说:“好土,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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