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成年、未成年!什么富贵、贫贱!只要是罪行,就必须受到惩罚!这个世界不应该存在这样一种法则——只许害人者害人,不许被害者反抗!
每一步向下的台阶,他都变得年轻了一些,久已不再沸腾的热血,重新被滚烫的激情煮沸。他好像又回到了中学时代,好像又变成了那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带领着受到欺凌的同学们,用稚嫩而坚硬的拳头和整个世界死磕!
曾经和段新迎并肩战斗的我,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对立面?
只要伸手使劲一推,走在前面的于文洋就会从楼梯上滚下去,折断脖子!他用尽全力才抑制住冲动。其实,他也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就在他的身边,那个羊驼一边用步话机说着什么,一边像饿犬盯肉似的死死地盯着自己。
终于来到三楼了,只听见下面传来一阵落雨般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四个和羊驼穿一样西服的彪形大汉上了来,不用说,这些都是九门公司的保镖,一直在附近待命,刚刚被羊驼唤来的。看来,今天对于文洋的保护可谓重重防守,内外兼备,连预备队都有。
楼道里的巩柱和段新迎的父亲,还有环绕在他们身边的警察。
他们每一个人,都在望着他。
巩柱的嘴唇动了动,好像是“助纣为虐”四个字。
门关上了,九门的两个保镖守在门口。
一切都被关在身后——包括那间父亲为女儿设置的小小的灵堂。
三楼,位
呼延云踉踉跄跄地跟着于文洋走下了台阶……刚才,于文洋歇斯底里嘶吼出的那些话,每一个字都像毒蛇的牙齿咬在他的心上。这么多年来,他不是不了解犯罪分子凶残到什么地步,不是没见识过人心最黑暗处无比的污秽与肮脏,不是幼稚到用年龄来丈量一个人能做出什么程度的坏事……就拿于文洋来说,他正确地推理出他对段明媚死亡、段新迎父亲截肢和高震受袭负有直接责任,也痛心地发现这个出身良好、外表拘谨、“品学兼优”的学生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恶棍。但是本着推理者的基本原则,他始终还是尽职尽责地防止其生命安全受到威胁。可是就在听了于文洋一席“疯话”之后,他突然开始质疑自己所作所为是否正确,尤其那些“疯话”是如此真实和真诚:
“他们根本就是一群只配活在我们鞋底的家伙……你们活着的唯一价值就是用你们的死给我们带来一点点娱乐……因为——这是——他妈的——我们的世界!”
没错,他说的是真的。
这是他们的世界。
但是他们因此就可以任意欺凌每一个生来平等的生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