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攻下南京后,曾国荃才发现曾国藩确实有先见之明。天京之战,曾国荃战成名,不过所成却是贪名恶名大于功名美名。以前安庆等抢劫,知闻者尚局限于当地和湘军内部。对曾国荃“良田美宅”评品指摘,则多来自其湘乡老家。这次不同。湘军由南京运输战利品回湖南这情景,距离既远,时间又长,数量又是如此巨大,为长江上下诸省人民所共见。富明阿来暗访,泊船水西门,恰好见到湘军纷纷从城上吊出木料、器具。湘军行径,时哄传遍及全国,直至上达“天听”。很多消息旦经过重重传说,就会夸张到令人无法相信程度。关于曾国荃这次到底得到什好东西,有许多说法。其中最有名个说法是天京城破后,曾国荃得到部下所献明珠串,这串珠子像今天巨峰葡萄
。咸丰九年正月初八日,在看到曾国荃所画房屋图样后,他写信说:
家若太修造壮丽,则沅弟(曾国荃)必为众人所指摘,且乱世而居华屋广厦,尤非所宜。(40)
无奈曾国荃对这位提携他辈子老兄话,总是当作耳旁风,回信蛮横地说:
外间訾议,沅自任之。(41)
曾国藩再次写信说,他之所以再强调这些,是因为这关乎曾国荃在官场上发展。个人生发展,与名望关系很大。在官场上要注意细节,不能给人以口实。如果不拘小节,经常做出引起物议事,则小事积累起来,有天可能蓦然刮起舆论风,bao,把个人吹倒:
众口悠悠,初不知其所自起,亦不知其所由止。有才者忿疑谤之无因,因悍然不顾,则谤且日腾;有德者畏疑谤之无因,而抑然自修,则谤亦日熄。吾愿弟等之抑然,不愿弟等之悍然。
他还说,如果你读遍二十三史,就会知道,历史上做到这样功名地位,能得到好下场极少。怕在高位时,不能给你们带来多少好处,当倒霉时,反倒会带累你们。所以们兄弟在太平时应该相互提醒劝诫,不要犯大错:
至阿兄忝窃高位,又窃虚名,时时有颠坠之虞。吾通阅古今人物,似此名位权势,能保全善终者极少。深恐吾全盛之时,不克庇荫弟等,吾颠坠之际,或致连累弟等,惟于无事时,常以危词苦语,互相劝诫,庶几免于大戾。(42)
曾国藩表面上是说不要让自己连累弟弟,实际上是告诉曾国荃,不要犯错误,连累哥哥。
对于曾国藩这些话,曾国荃如既往地不往心里去。因此才有攻入南京后对部下肆意放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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