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军耷拉着脑袋站在徐诚面前。徐诚闭着眼一言不发,足有三分钟,可王军觉得有仨小时那么长,他清楚地感到额头上沁出了汗水,仿佛是等着枪决,行刑队却迟迟不肯开枪一样。
“呵呵呵呵呵……”突然,徐诚的喉咙里发出了夜猫子一般的怪笑,声音越来越大,逐渐变成“哈哈哈哈哈”,一边笑一边指着王军,仿佛是戳破了什么,然后一挺腰,从沙发上站起,大步走出了会议室,笑声却久久地回荡在套间里。
“我,我,我……”王军吓得浑身哆嗦,像一只发现自
“停止销售半年以上……啊!我明白了!”侯林立恍然大悟,“敢情上面是帮着咱们捂盘呢!”
“对啊,我本来想捂三个月的盘,到时候再想办法拖一拖,结果上面一下子‘罚’我半年不许销售,你说上面高明不高明?”徐诚大笑起来,“小高把窗户纸一捅破,等于给我们吃了定心丸。那帮穷鬼和记者们肯定以为我这回倒了大霉呢,让他们高兴去吧!什么叫玩弄于股掌之上?就是玩弄他们,他们还得为被玩弄而鼓掌!哈哈哈哈!”
侯林立赔着笑。
这时,徐诚头一偏,发现垂立在墙角的王军,笑声戛然而止,向着会议室走去。
侯林立和王军跟在后面。
书扶了扶金丝眼镜:“徐总您可以放心,不过最近一定要低调些,特别是在接受媒体采访时……”
“老弟,放心,我心里有数。”徐诚说,“甘愿受罚,甘愿受罚!”
其他的开发商们也都应和着一片“甘愿受罚”的哄笑声,仿佛是看完了马戏后,心甘如怡地散场。
老总们上了电梯,徐诚看着门关上,显示器上的数字“2”变成了“1”,依然站立着,嘴保持着咧开的形状。
“徐总,看得出,不是个事儿了。”侯林立笑得很媚。
会议室有个套间,徐诚走进去,坐在沙发上,闭起了眼睛。
沙发旁的立灯,把微蓝色的光芒照在他那张扁扁的、皮肤粗糙的方脸上:巨大的眼袋、稀疏的眉毛、宽大的嘴巴,还有发泡石一样鼓鼓囊囊的鼻子。
一切都像被浸泡在福尔马林溶液中,显得有些恐怖。
侯林立面无表情地侍立在他身边。
房间里,静得只能听见红木落地自鸣钟的滴答滴答声。
徐诚点了点头:“高明,上面真的是高明!”
“哦?”侯林立显得很讶异。
“小侯,你说咱们捂盘惜售的目的是什么?”徐诚问。
“这个……”侯林立嘻嘻笑着,“尽量延迟,拖得越久,房价涨得才越高啊。”
“那么,上面给咱们的处罚又是什么?”徐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