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格外凄惶。往日的下属们不是被陈一新排挤掉了,就是改换门庭投陈一新了,根本没人关心他的死活,弄得老哥孤苦伶仃的,还是我开车去接的他。虽然他没有刚刚住进去时那么一副精神分裂的样子了,但是依然憔悴而苍老,耷拉着肩膀、佝偻着身子,像条无家可归的老狗。”刘捷长叹了一声说,“没想到在疗养院门口,我们遇到了陈一新,他带着一群手下,跟黑社会老大似的弄一豪车的车队,见到赵洪波,陈一新装成特意来接他的样子,其实就是想看昔日老板落地凤凰不如鸡的笑话,还问他回不回那个‘克他’的别墅,要是不回就卖给自己算了。气得我差点动手要揍陈一新,就在这时,老赵突然伸手拦住了我,眼睛里释放出了久违的炯炯目光,他对陈一新说:‘我一定会回去,我一定会抓住那个躲在我的别墅里只会暗下毒手、永远不敢见光的鼠辈小人!’你没看见陈一新听到这句话的样子,又恐惧,又仇恨,而且我这个老刑侦绝对不会走眼的——他那双三角眼里充满了杀机!”
“赵洪波回到家以后,我很不放心,刚开始还每天一个电话的问候他,赵洪波在电话里笑呵呵的,说自己在忙着调查一件‘很好玩’的事情,一旦调查结果出来了,保证是个惊天动地的大案子,我让他说具体点儿,他也不肯说,只告诉我,一旦落实了,肯定第一个告诉我,我叮嘱他保养好身体是最重要的,别的都暂时搁一边儿去……后来我工作一忙,给他打电话也就没那么勤了,谁知几个月以后,突然听到了他的死讯。”
普拉多重新驶进了城市,渐渐放慢了速度。
现在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但交通依然堵得要命,侯继锋想把吸顶警灯挂上,被刘捷拦住了:“咋地,你还嫌不够乱?”不过,即便是真的打开警灯鸣笛,也未必有人能听到,因为街道两旁的商家竞相用高音喇叭大做广告的嘶喊声,已经把整条道路笼罩在了一条噪音的甬道里。在十字路口,车子靠边停了下来,侯继锋跳下车不知道干吗去了,有个交警走过来想提示他们违章,一看车牌,赶紧把脸一扭忙别的去了。蕾蓉将视线投向窗外:从左边车窗望出去,一个挂满彩旗的商场门口搭起了红色台子,有个年轻人在上面手舞足蹈,不停地说着重复的话,推销天翼4G套餐,而台下一个人都没有,几个穿着廉价牛仔服、头发脏得油亮亮的少年靠在栏杆上,一边分抽着一根烟,一边轮流喊台上那个年轻人“傻逼”;右边车窗外则是另一番景象,一栋看起来很高端的暗灰色商厦